房产中介在沙县，
金融理财吃米线。
暑期实习新入职，
拉面板面饸饹面。
盖饭浇饭卷饼摊，
代理推广美容院。
美甲多爱酸辣粉，
工头笼包饺子店。
1
我喜欢城市里的市井路，在繁华的边缘，努力地甩掉过时的味道。不像崭新CBD那样千篇一律的传统，更不像粉饰修葺的百年老街那般新鲜。
而我最喜欢的是这些路边的快餐店。因为快餐店里吃饭的人，着实可爱。
于是，每每有出差的机会，我都必选一个时间，找一条城乡结合风格的市井路，吃一个全国不知道第几几几号连锁的分店。这里大有讲头。
首先，不去商业综合体，因为太过繁华高档，不去特色炒菜店，因为等待上菜时间较长，我想见的人，我想听得事不会在这里出现——起码午餐基本上不会的；其次，堂食有着外卖所无法比拟的快乐和真实；最后，一个人去吃，才真的可以安安静静听隔壁桌畅聊着天南海北。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2
饺子店和排骨米饭黄焖鸡，是北方中午快餐的典型代表了。暑假的中午，店里会聚集许多在周围打工的孩子们。大家聊着今上午做了几杯奶茶，洗了几份碗筷。而后，话题总会延伸到未来。马上要入社会的他们，喜欢用“孩子”“小子”来称呼同龄人。言谈中，总不忘吐槽一下谁谁谁那孩子可不得了，哪哪哪我一个哥们儿，这小子可倒霉了。再成熟一点的，还会在桌上点上一支烟，烟似乎都是不昂贵的，但火机或真或假的，往往是名牌。
我喜欢听这些小大人聊天，起初我也觉得听起来那么的幼稚。但转而一想，我却再也无法成了这其中的一员。我再也没法随意的使用孩子这一词汇，而不对此负责。
如果有小伙子又有小姑娘，那桌上必定更加闹热。他们畅谈着不切实际，期待着美梦成真。桌上的食物，总要浪费一些的。女孩碗中的大块排骨，常常有剩余的肉和骨髓，男孩的杯中，往往有尚未喝净的可乐与雪碧。
3
吃面，是个可以特别讲究又可以特别仓促的事。三江源拉面遍地都是。若是到了川渝，小面馆更是鳞次栉比。
从乡下来了刚来城里的，以及都市卫星城来的许多将将成年的学生，经常聚集在这里。他们已经不是学生了。许多都在从事各类广告和中介的工作，卖方卖车卖保养品，理财保险也都涉及。
小伙子一般都是西装革履，姑娘家都是套装膝裙。头上打着蜡，脸庞带着妆。可是稚气还没完全消退。小伙子最爱讲的是老板的成功事迹和身边刚刚发财的朋友。姑娘最喜欢的却不是讲富太太阔小姐的故事，而是自己如何才能升级成更高的销售助理乃至金牌推销员。“我们大老板那个新车，真赞，来我给你看看视频”小伙子们说。“我觉得我是那种吃螃蟹的人，我要去试试做下这个单子”姑娘们叽叽喳喳的议论。
我不知几年后的一天，我会在哪里看到他们，我不知他们中的几个，能最终实现今天的梦想。但这一刻，这种期望，然他们流露出来幸福。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4
路边摊有着自己的文化。每一个推车，都是一方美食的代表。夫妻一同经营的，大多有几个小桌和马扎，卖的有吃有喝。年龄稍长的女性，基本是三轮车后搭起一个玻璃柜子，食物都盛在一个小巧的透明塑料袋里。而年轻些的男人，常常是开统一定制电瓶车，做好了的，都放在内侧有层膜的纸袋里。
他们聚集在一起。每天中午，附近商场营业员，周边工地的师傅，最喜欢来这里。天气寒冷的时候，热乎乎的午餐眼看着成型了，就立马能捧在手里。
这些午餐，味道都稳健而固定，这不是不好吃。大家一起来吃的时候，可以不用聊食物，而是可以一直延续着之前的话题。一句“一份凉皮多家辣椒不要香菜”用不到三秒钟，完全不影响对聊天的注意力。
来这里吃饭的人，往往只聊两个话题，一个是八卦，一个是大生意。讲今天新听到的八卦，是最开心的，聊到最大的爆点，他们甚至还会被饼里的辣椒呛到。而大生意，则是我又发现了一个大商机，我觉得咱们可以这么干，之前那个谁就那么干，后来人家现在楼都买上了。
他们每个人都是稍纵即逝，匆匆的过来，急急的排队，草草的吃几口。这些忙碌的生灵，不知道能不能享受美好的晚餐？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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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最可爱的，其实都在宵夜摊。不是烧烤摊，烧烤摊太嘈杂，酒瓶相互撞击和在地面滚落的声音，消灭了整个夜晚的安详。
一份酒酿圆子加蛋，三两个鱼丸面筋，甚至一份街边泡面，都是最美好的宵夜，无论对于安静吃饭的人，还是日日熬夜的摊主。
宵夜摊，怕是没人相信会很卫生的。所以，每次看到，总觉得透露着一份委屈。好在，委屈中，总还有那一份倔强。一坐下的食客，眼神常常是涣散的，裹着大衣，抱着自己。不时还会看到蹙眉甚至落泪的人儿。但吃下热乎乎的一碗宵夜，他们将起身，继续前行。最美的女人，是流完泪继续化妆的女人，最帅的男人，是流着泪咬牙吃饭的男人。
此时此刻，灯火通明的豪华夜宴，气氛热烈的知名夜店，仿若是另一个世界。
有些消费，注定了永远没法升级。有些人，永远没法消费。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梁上哀与井下乐——金银县志（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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