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
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朱自清
朋友今天在朋友圈连着发了10多条,全是儿子第一天上幼儿园的监控,红黄蓝事件之后,有一些追求的幼儿园装了实时监控,小朋友在视频截图里甚是可怜,要么不说话,要么哭闹,朋友心疼不已,她老公评论了句,总要有这个过程的,淡定点。
朋友瞬间发飘,淡定毛啊淡,你生的?你养的?你奶大的?
气势吓人,生人勿进。开学第一天,小朋友开始了自己的学习节奏,不舍与欣慰交织,我们都在经历着成长。
(1)
侄儿鸿龙,今天开始上初中,瘦高个像他爸,老实不爱说话。
报完名在我家闲聊,鸿龙一只手小心的扶着碗,一只手拿着筷子夹着米粉,汤的热气扑面而来,将鸿龙的脸藏在雾气里,藏着有些畏惧,又有点欣喜的眼神。
我们老家在全州,鸿龙的户口至今仍在乡里,按规定,鸿龙必须回户口所在地上学。前些日子堂兄带着鸿龙,转遍了县城大大小小的学校,挨家挨户找校长,指望着儿子可以入学。
秋老虎,晒的能闻到肉香,好不容易有校长答应收下,但是要考试过了才行。又是一次不顺利的路,堂兄在前,鸿龙跟在后面,大小两个太阳下的影子,重叠又分开。
堂兄终是忍不住脾气,让你好好学,好好学,脑子进了屎呀你,考都考不及格,读书读个屁,跟老子搬砖克。鸿龙默默跟着走着不敢说话,汗珠顺着额头,直接掉在地上,转眼化成蒸气飞散,一如成长路上不知所措的散落。
后来堂兄四处打听,找熟人找关系总算安排下来,鸿龙的初中定在城郊,堂兄松了口气,鸿龙要离家住学校的插曲就没那么重要了。
定了学校,堂兄带着鸿龙准备上学用的物品,买皮箱,鞋,天还热,席子也该准备,带着日用品去宿舍打理好,之前听说宿舍环境很差,所幸还行,有电扇。我早点带他过去就好了,下铺都被占了,鸿龙住的上铺。
堂兄看着儿子,跟我们闲扯着,又起身拿起一件牛奶,拆了五个小瓶出来,用塑料袋装着,你一天喝一瓶,到了学校就放在箱子里,知道吧?不准跟同学打架,听老师的话,知道吧?
鸿龙细微的嗯了一声,埋头整理已经吃完的米粉外卖盒。堂兄担心开学第一天,学校食堂没开饭,本意让阿龙打包去学校的米粉,阿龙不小心买成了经不起摇晃的汤粉。阿龙的委屈脸带着倔强,堂兄看着孩子骂了两句没下的了手打,只好在我家吃完再走。
收拾完,父子两带着行李向学校走去,这次鸿龙在前,堂兄在后,一高一矮渐渐不见。
(2)
09年,也是这个时候,打包好行李,吃过晚饭,老爸准备送我去火车站,老妈要守着家里的杂货店没法一起去送我,忙上忙下,拿着袋子装着给我路上准备的零食,一会问这个八宝粥要不要,一会问苹果想不想吃,问完又自顾自的装了进去,完全不听我意见。
那时正兴奋,县城孩子对大城市的期待,对旅途的好奇,已占据整颗心,老妈隔一段时间就问一句身份证带了吧?车票取了没?同学约好了吧?
时不时想起什么,又急切问,而我嗯嗯啊啊随意的回着,拿着手机与同学发着短信。离火车开动还有一个小时,我急着跟同学汇合,拿着行李准备走,本想拒绝老爸送我去车站,拗不过老妈的唠叨,不情愿的听从了安排。
还没夜透,黄昏的光与路灯的光打在脸上,接过老妈递过来的袋子正准备走,抬眼一看,老妈脸上肌肉努力装做笑的模样,眼泪却顺着鼻子往下流,双眼微红,那是我时隔九年,又一次看到妈妈哭
我提着袋子的手下沉,突然像被堵住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直到老爸在旁边骂了一句,哭什么哭,又不是不回了,走吧儿子。
看着老妈,努力把眼泪抹散,抹出笑容,我才敢转身,提着行李跟着老爸向车站走去。
婴儿,我是你的臂弯,环抱着安睡
童年,我是你的船,把你送到对岸
青年,我是你的车送你去想去的地方
中年,我是你的家常,为你守候一个随时回的家
成长注定是场远离
所幸,有你陪着走过人生的每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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