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远觉得很突然,明天就要跟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明见面,会不会有危险?
然而为了那本书,他至少现在不放弃,假如在见陈若轩的过程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找机会赶紧溜。
他想起那本书的书名叫古什么天什么,是在巴士上睡觉梦到的。那本书带着特殊的清香。后来还梦见了草原,再后来梦见了山洞,然后梦见萧潇,他跟萧潇说了很多话。
谢思远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他和萧潇说了什么。他想了起来,他们说说个人感受不重要,需要抛开。
“我以后不要再留恋萧潇了。”谢思远决定。“萧潇有什么好呢?我受相思之苦,难道会快乐吗?我为了保留接近萧潇的机会,失去了多少东西?快乐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连自己为什么爱她都不知道,我怎么能连自己都搞不懂呢?我以后可能还会见到她。但再次见到她就如同见到其他人一样,不要再觉得她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罢了。”
做了这个决定,谢思远很失落,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他爱萧潇有很多原因搅在一起,他想找出最关键的原因。但有可能没有最关键的呢,可能仅仅是各种原因叠在一起罢了。
他与萧潇合作过好几次,并不难,而每次萧潇给他的报酬等于他辛苦工作好几个月的工资。这也是他对萧潇有好感的原因之一。他没有机会辞职一直跟萧潇干,萧潇需要他的时候不多。
除此之外呢?
他对萧潇的迷恋,从他上幼儿园就开始萌芽了。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幼儿园的小庭院里,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花草香气。谢思远独自坐在滑梯旁,这时,他听到有两个小朋友在一旁低声谈论。
“你听说了吗?大班的萧潇今天请假了。”一个小女孩轻声说道。
“真的吗?她怎么了?”另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妈妈说她们家里有点事,所以需要请假。”
这些话传到了谢思远的耳朵里,他立刻转头看向那两个小朋友。虽然他并不清楚萧潇是谁,但这个名字仿佛与他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他的心跳仿佛加速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从那开始,他就对这个萧潇充满了好奇。上小学的时候也时不时听说萧潇这个女生,但从来没见过。同学们说她是个坏孩子。但谢思远却对萧潇充满了憧憬。
上中学时,终于见到了萧潇,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根本看不见她长什么样子。谢思远偷偷地看了很久,望眼欲穿。他觉得萧潇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他也是为了萧潇而存在。世上有一个他,有一个萧潇,这样才完整。虽然看不见脸,但亭亭玉立的萧潇真是太美了。谢思远经常想象萧潇长什么样子,有时还做一些关于萧潇的白日梦。
虽然他和萧潇应该是一个整体,但他们绝大部分时候却是相互分离的,他连看一眼萧潇的脸都不容易。除了仅有的那么几次,萧潇对他也毫无感觉。他也不能被人发现自己想去接近萧潇——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一个整体被现实如此相互隔离,是痛苦的。
他这样认为,也就是他觉得萧潇美的原因。在看见萧潇的脸之前,他对女人的外貌就有偏好,那时他认为的漂亮,不是萧潇这种。但看见萧潇的脸之后,他开始从萧潇的脸上寻找自己对萧潇着迷的理由,慢慢地觉得萧潇这样的是美的了。
谢思远困惑的是,假如上天把他们创造成一个整体,为什么又让他们分离到如此的程度?
在多年的相思之苦的折磨中,谢思远才逐渐放弃这样的想法。也许命运本来就不让他和萧潇在一起。
谢思远在叹息中睡着了。
次日清晨,谢思远从小旅馆出发,步履匆匆地赶往火车站。清晨的街道上人迹罕至,只有零星的行人匆匆走过。进入火车站大厅,人头攒动,旅客们拖着行李匆忙赶路。谢思远迅速排队等待检票,心中期待回到熟悉的璟川市。终于通过检票口,他上了火车,找到座位,火车缓缓驶出车站,向着璟川市飞驰。
火车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此时离他和陈若轩约定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他却连见面的地点都不知道。陈若轩说提前半个小时。谢思远却不知道那个地点离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否已经超过了半个小时。
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拨打了陈若轩的电话,但没有接听。他心想,假如由于太远而不能准时,也怪不到他头上,于是就去吃饭了。
吃完饭,他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他不知道往哪里走会离那个未知的地方更近一点。于是他索性呆在原地——火车站附近的街道闲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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