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在程彤的辞职申请报告上签了字,看着程彤一声不吭转头就走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窜出心头,烧得他想发疯,想大闹一场,什么事儿啊,老子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啦!一个一个的都拿冷脸来对我。怎么地?全是我一个人的不是吗?你们,你们这些女人难道就没错吗?
他的办公室原本是一间小会议室改造而成的,从前只觉得太过宽敞太过敞亮,现在却觉得逼仄狭小。他在室内踱了几步,感觉这地方闷得人透不过气。于是给助理发了个消息,关上门出去了。
可恶的是,就算烦得要死,他也不能真的翘班,他负责的一个新项目正进行到关键之处,难点重重,攻关小组日夜钻研,几乎住在了实验室里了。公司在等着出成果,他自己也在等着这个项目出结果若是成功,公司自然有了新的利润增长点,他自己也可以更进一步。
还是去那边看看吧!他也不和谁打招呼,一个人一辆车直接开到了实验室楼下。门口保安见他来了,忙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敬礼,他和蔼可亲地同保安打了招呼,迈开大步,径直往实验室而去。
这个攻关小组人不多,不过5、6个成员,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本应朝气蓬勃的年纪,却各个搞得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都是为了项目熬夜熬得,哪有时间来收拾自己的外表。
李强来了,虽帮不上什么忙,却很好地鼓舞了士气。他原本也是做技术出身,与大家有共同语言,几句话说得大家精神振奋,血槽拉满。他给大家点外卖,送奶茶,画大饼,实验室里气氛高涨,每个人的眼里都放出光来。
甚好,甚好!李强也在这种氛围中获得了久违的满足感,以及,自信心。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再难的事,只要去干了,认准目标去干就是了,管它过程如何,我们要要的只是结果。
到了下班时分,李强没有如前几天那般立马回家,他在办公室里等到天色全黑了,才慢悠悠关门下班。他先到了“承诺”,黄丽说张洁早就走了,他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只有准备下班的钟点工,张洁不在家。
拿出手机,一条消息也无。张洁会去哪儿呢?一个坐轮椅的中年妇女,能去哪里呢?该吃晚饭了,她却跑的人影子都没有,李强的好心情都被破坏掉了。餐桌上放着钟点工做好的晚饭,四菜一汤,两个是他喜欢吃的,另两个是张洁喜欢吃的,一份汤分成了两碗,一人一碗。他给张洁发消息,没有回,他给张洁打电视,机械女声一遍一遍重复:您所拨打的用户无人接听?李强怒了,这操蛋的生活,这样子的饭让人怎么能吃得下去?
张洁回来的时候自己快要晚上10点了。她看起来有点累,可是分明心情很好,她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裙,粉红色的,色调很好,穿在她身上非但没有“扮嫩”的感觉,反而更凸显出她温婉明媚的气质。她的头发也一改清汤挂面,烫过了,染过了,卷曲的,有好看的弧度和好看的棕色,柔软亮泽。她还化了妆,皮肤白得透明,饱满水润,睫毛长长的翘起,像两排小刷子一样覆在眼睛上,鼻梁高挺,最明显的是嘴唇,擦了口红,不是很鲜艳的那种,很柔和,显得气色非常好,好到,让人,想要去亲一亲。
李强冷冷地问:“你去哪里了?”
张洁浑不在意地脱着脚上的皮鞋,轻轻地将两只脚都放进柔软舒适的拖鞋了,一边道:“没去哪儿,就看了场电影。”李强道:“你看电影穿成这样?你……”他忍住了后面不该说出口的话:看电影需要打扮的这样花枝招展吗?你到底和谁一起去看电影?问来也无益,还是不要问了。
张洁不解地抬头:“我怎么了?这身打扮哪里不对了,黄丽她们都说很好看呀!”
李强道:“好看的。就是你以前不怎么烫头发,也不化妆,忽然烫了头发化了妆,我觉得有点奇怪——一点点,就你点的有点奇怪。”
张洁笑了笑,自顾自回了房间。李强想问她吃饭了没有,想来她不会饿着自己,遂自己也悻悻地回房休息。
张洁原本就长得不差,这么一打扮,更显美丽动人,要说她有50岁,估计没有人会相信,要说她是30岁,大概没几个人会有怀疑。
“打扮成这样做什么?”李强想不通。
“不怎么样啊,我喜欢这样打扮就这样打扮了。”张洁的声音在后面幽幽响起,李强才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说出了心里的话,忙说:“很好很好,很好看。”一边逃也似地进了书房。
张洁不甚在意地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夜深了,街头安静得很,只有路灯光还在静静地照着这个城市的每一处角落。女人,兢兢业业做贤妻良母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是你应该的,没有人会体谅你的辛苦和付出,时间长了,他还觉得你邋遢落伍,跟不上时代。女人,为自己活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让锅碗瓢盆、买汰烧洗束缚住手脚,不要让厨房的油烟将你的肌肤熏烤成蜡黄色,不要让洗涤剂将你的双手浸泡成粗树皮一样粗糙。家是两个人的,家务也是两个人的,不要把这些活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你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感激你。给自己多一点关注,多一点爱护,你自己才是自己的第一责任人。爱美的,尽情去美!爱玩的,尽情去玩!爱干活的……有爱干活的吗?别的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现在,我一点都不在乎你觉得我美不美,好看不好看,我不在乎你的看法和想法了,我只在乎我自己,我要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我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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