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平生值坎坷,意气消磨。休说苍天不由人,我命由我不由天。”当读到这段话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个魏晋时期的名士身影。
在那个国家政权更替频繁,思想自由开放、文化上得到了巨大的发展,文学、思想、美术、书法、音乐都诞生了无数影响后世大家的魏晋时期,活跃着一群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们志趣相投,交往密切,经常聚在一起,清谈、喝酒、纵歌、长啸,世称“竹林七贤”。
嵇康便是其中的一位,我不知道在别人心目中嵇康算不算英雌,但从他的每一次选择中我断定:他是个英雄。他天生一副傲骨,不屈于俗,不慕于官,过着田园隐士的生活。出于对司马氏政权的极度厌恶,他坚决不肯出仕,并得罪了司马氏。于是便上了刑台,理由是谋乱。行刑前,执刑官问他还有何话说,他抬起头,看着台下三千学生,看着司马昭。嵇康知道,以他的名望,只要向司马昭说一句恳求的话,他就可以活下来,但对嵇康而言,这样的苟延残喘的活着是更大的折磨。他的心在动,心在痛,屈服吗?不,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错。“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一个人要有什么样的人格力量才在最后一刻死得如此从容?明知道自己是冤枉,就是不屈服,他用生命向世人诠释了他不向权势妥协,用生命捍卫正义!于是他说了句:“把琴拿来。”临刑之前叹息:“《广陵散》从此绝矣。”一部名曲就这样失传了。
七贤中的刘伶用一首《酒德颂》来反抗压迫,这是一个真正自由人的颂歌。《酒德颂》中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唯酒是务的大人先生,便是刘伶自己,这“不折不扣”的酒仙崇尚自然、反对封建礼教。在那个污浊的乱世,高洁傲俗之人不愿同流合污,却也无力回天,心中情怀无法释然,因此放浪形骸,借酒解脱自己,保护自己,来逃脱礼教的束缚。不得不说,真的是大智慧!
阮籍,是圆滑的,狂放的外表下,是极为谨慎的心思。众所周知,他是个酒徒,但我觉得,酒在阮籍手里,更像一件人生工具。身逢乱世,正直的社会价值观荡然无存,朝野的你争我斗直如一个大泥坑。这坑,自然是不能跳的,然而世界却又不是想回避就回避得了。当权者对名士的穷追不舍,让人不合污易,不同流却难。阮籍则巧妙地既在方内,又在方外,张狂处世,谨慎做人,选择明哲保身。就如司马昭请阮籍为自己写《劝进书》,阮籍闻之,喝得酩酊大醉,趁着醉意不加雕琢地写完《劝进书》,其中的苦涩与无奈,只有借着酒醉才能暂且忘却,逼着自己向世俗妥协。
我在想,也许阮籍会羡慕嵇康,为了理想和正义付出生命,死得轰轰烈烈,留下千古绝唱。也许阮籍会羡慕刘伶,拥有真正超然的心态等等。但生命本就各有不同,正是有这样的贤士用自己的生命历程告诉我们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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