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深山老林中走来
带着原始的鼠目寸光
好奇地惊恐着
蓝天白云下的悲惨世界
一条沉重的铁链
锁在一个远古文明的脖子上
蓬头垢面下面的目光
不痴呆又将何如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
女人不如几个癞蛤蟆值钱
更不如一只鹦鹉招人关爱
我不敢想这是历史文明的错位
也不敢说这是乾坤倒转的无奈
铁链的卓著功绩是制造驯服
而它宣示的却是强权的野蛮
不怕你不驯服
捆绑住你想反抗的手脚
再敲掉你敢于嘶咬的伶牙俐齿
……
就在这条强权与驯服的铁链下
父亲与儿子
可以超越千年的人伦古训
共同潇洒地
实施着乐此不疲的强奸
强奸女人 强奸文明
强奸天理 强奸生命
铁链终竟锁不住
人类繁衍的本能
即使你有万千个不情愿
却也不得不
以八个孩子的“功绩”
满足着奴隶主传种接代的宏愿
不要说这是世俗
世俗的外套没有这么寒酸
不要说这是人性
人性的灵魂没有如此无赖
是谁
竟然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可以制造出如此惨绝人寰的文明
是谁
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法术
可以使早已化为僵尸的奴隶
在光照天地的时代里
得以复活与拓展
……
铁链下的女人
比“石壕吏”中的那位老妪还悲哀
因为她没有“请从吏夜归”的选择
更没有
“急应河阳役 犹得备晨炊”的自由
我很眼红“草堂”里的那位老头子
他在“归来倚杖自叹息”的时候
还能有
吟咏“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自由
猛然间
一首震耳欲聋的颂歌
远在天际响起
太阳最红 毛主席最亲
是您砸碎了铁锁链啰
奴隶翻身做主人……
可是
被砸碎的铁锁链
怎么又能沉渣泛起
锁住无数个为奴隶的母亲
面对铁链下的女人
我没有心情引吭情歌
面对铁链下的奴役
我不敢讴歌盛世太平
……
我不由自主地
在国际歌的震撼声中
潸然泪下
我无可自控地
在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的
悲壮旋律中
哽咽无语
世上最凶残的虎狼
吃人
但它却不伤残同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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