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的弟子去乌镇,与木心商议如何设计他的美术馆。木心笑着说:“贝先生一生的各个阶段都是对的,我一生的各个阶段全是错的。”
无论对错与否,无论是贝聿铭的外圆内方和光同尘,还是木心的干净清醒不合时宜,大师都无愧于时代,都在世人的景仰中悄然远去。
身后留下的是传奇。
大师以作品将生命永恒,自不必说,他和夫人卢爱玲恩爱一生的婚姻亦备受艳羡,曾被欧洲媒体评为“最令人羡慕的世界十大名人神仙眷侣”。
贝聿铭曾在接受凤凰卫视专访时,幽默地说:从恋爱到婚姻,是一个从雅到苏、从精神到肉体、从量变到质变的渐进过程,恋爱时是心心相印,结婚后则是骨肉相连,婚姻越长久,骨肉分离无法生存的感觉就会越深刻。
恋爱时是一见钟情,这个情是激情;结婚后则是日久生情,这个情是亲情,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几十年的婚姻光靠激情肯定不行,当激情小腿后,只有亲情才能牢牢维系。
夫妻过日子就要像筷子一样,一是要惺惺相惜,谁也离不开谁;二是能同甘共苦,什么酸甜苦辣都能在一起尝,这样的婚姻才能天长地久。”
“数十载的人世游,滚滚红尘里有隐约的耳语跟随我俩的传说。”这也许是许多女子梦寐的渴望,而卢爱玲将它变成了现实。
卢爱玲、卢艾琳、陆书华、Ellien Loo,这些名字统统指向一个人,贝聿铭的夫人。
1938年暑期,在美国留学的贝聿铭驾车去纽约玩。一天,他去中央火车站接以为华人联谊会的成员,当潮水般的人流从车厢中涌向站台的时候,贝聿铭看到朋友从火车里带出一位貌若天仙的中国姑娘。
寒暄中,卢爱玲知道贝聿铭在麻省理工学院攻读建筑专业,而卢爱玲的父亲1916年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后来成为著名的工程师。出身于虎门望族的卢爱玲此行,正是要去著名的卫斯理学院求学。
贝聿铭被优雅高贵的卢爱玲深深地吸引,殷勤地提出要开车送卢爱玲去波士顿,矜持的卢爱玲不愿搭陌生人的车,以已经买好火车票婉言拒绝。
谁想到,世间良缘天注定,卢爱玲搭乘的火车因飓风在哈特福德耽搁。贝聿铭得知后,便打电话逗卢爱玲,要求和她约会。
自此,贝聿铭经常往返于宾州和波士顿之间,两人逐步确立恋爱关系,并在卢爱玲毕业典礼后的第5天,举行婚礼。
才子佳人,终成眷属。
1942年7月,卢爱玲度完蜜月,便重返坎布里奇,报名参加了哈佛研究生设计院的园林建筑项目。此时,爱玲的教授催促贝聿铭去格罗皮厄斯的研究生设计室工作,而在此之前,贝聿铭从未考虑过要进哈佛学习。
不久,爱玲生下第一个孩子,她决定放弃学业,专心成就丈夫。凭着敏锐的目光和独到的专业素养,爱玲成了贝聿铭最亲密的顾问,最得体的助手,最难得的知己。
贝聿铭的儿子说,母亲是父亲的“秘密武器”。
这是传统的中式家庭,夫唱妇随,伉俪情深,非常符合我们的传统语境: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卢爱玲,是太阳身边的月亮,折射着太阳的光辉。
有人说,这个世界只有两种女人,一种靠男人来成就自己,一种靠自己来成就自己。
常有人将贝聿铭与梁思成比较,卢爱玲却与林徽因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女性。
提起林徽因,我们脑子里总是最先反映出民国最著名的三角恋,却刻意将这位伟大的建筑学家的成就忽略。这是男权社会主流话语权所导致。
她与梁思成在山西考察古建筑,提出保护古民居,辅助梁思成完成著作《清式营造学例》;
她是清华大学国家级的一级教授,讲授《中国建筑史》,招收研究生,培养新中国的建筑人才;
她在身患重病期间,还以极大的激情投入事业,接受毛主席的委托,设计共和国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
作为一个具有自由精神的女人,她自洽、自足,她只会让男人的爱给她的生命增光添彩,却不会让他人定义自己的生活。
如果,毕业于哈佛大学的卢爱玲没有选择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她是否也会有一番建树,能够在建筑学史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无可否认,作为一个女人,她很幸福,可是,当她独自面对自我的时候,是否也会有壮志未酬的遗憾?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女人,选择哪一种人生,都有相应的风险和艰难。相较于在某一个领域孤独、刻苦的打拼,还不一定能有成就的事业风险,许多女人选择将命运的赌注押在男人身上。
只是,当你将命运押在男人身上,即便你们当初是如何你侬我侬羡煞旁人,你也不能保证他永远待你如初,月亮也有环形山的的阴影,人性的复杂和善变比月亮更不可靠。
就像成就贝聿铭的杰奎琳夫人,她将第一夫人作为职业,却不能不忍受丈夫的风流成性,“我们甚少同床,即便是在他出事前的那一晚,也没有。”“有时,他(肯尼迪)孤身走进沙漠。就让他去被魔鬼引诱吧。但最后,他总会回到我们身边,回到他所爱的家庭。”
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卢爱玲那样的好运气。
我们都是自己生命的农夫,在名叫自我的这片土地上努力耕耘,才能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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