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接女儿途中，女儿说，想吃饺子了。我说，好，明天吧！这不是个事。我琢磨着，去哪给她买些手工饺子，满足她的这个不是心愿的心愿。
自从女儿上了高中，我觉得她一直没有适应过来，随着功课的越来越多，休息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周末已经不再过了，我陪伴她的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与她交流，通常是在接送她的路上进行的，她会给我讲讲学校里的事情，或者问我一些刁钻古怪的冷知识，常常把我问得张口结舌，而答案总是不能令她满意，我知道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以后或者会更远。
昨天，我一直没有忘记女儿吃饺子的事。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她突然打来电话，因为联考，要放假两天，她已经到家了，准备给同学一起去玩。还没有等我嘱咐完注意事项，她就挂掉了电话，我重复的唠叨她可能已经会背了吧！
下班后我想着去哪里买饺子给她。正想给她要电话，她却打了过来。
“爸，我已经吃完饭了，去哪找你?”
哦！有点出乎意料，她有些内向，一般不会去吃别人家的饭。
“你吃的什么饭?不是说要吃饺子吗？”我问道。
“饺子啊！你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微信吗？我是不是你的亲闺女?”
面对一连串的责问，我只能呵呵地笑着应对，没有来得及看微信，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你赶紧过来找我吧！我等着你。”
“好的，”女儿爽快地回答。
过了一会儿她匆匆骑着电车赶了过来，哈着手说，“冷死了，冷死了。”
我说:“这天气能有多冷啊！你看你棉袄都穿上了，冬天你咋过?”
“谁能给你比啊！你开着车，肯定不冷，再说，你吃那么胖……”
一连串的回怼，我哑口无言，唉！孩子长大了，语言变得锋利，在我面前丝毫不示弱，我常常自动认输，把胜利的空间留给她，让她有成就感。这样做，就像食肉动物在妈妈的指导下开始练习捕食一样，我想，这也算是她成长的标志吧！
“你，吃饱了吗？”我试探着问。
“没有，而且蘸饺子的醋是白醋。”
“哦……”我感到有些意外。
去同学家，估计她还是有点拘束，没有吃饱，并不是因为蘸饺子的醋。毕竟是在别人家吃饭，每次在家遇到好吃的，她总会说吃的撑了，才放下手里的碗筷。我理解她的这种感受，我们大人也一样，做客的时候，眼看着食物，如果分量不是太多，可能早早地就推辞着说，吃饱了，吃饱了。
回家的路上，女儿说，“好羡慕人家刘湘家的氛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感觉很温暖。”
“哦……是吗！”我再一次感觉到意外。
我记得女儿说过，她同学刘湘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并不在家。
“她家父母不是不在家吗？谁包的饺子?”我想了解这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是怎样产生的。
“是啊！她爸妈都不在家，饺子是她奶包的，还有她婶和一个妹妹，”女儿言语中满是失落感。
一席话，我觉得内心很不是滋味，女儿居然对一个留守孩子的家庭觉得羡慕，可见，我们给予她的家庭氛围还不如一个留守儿童的家庭氛围。
女儿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知道主动学习，自从上了高中，成绩一直下滑，这让我深感焦虑，从小到大，我极少因为学习而责怪她，最近不得已，才向她发出警告。
我也不断寻找着，她成绩下滑厉害的原因，但愿可以帮她渡过这一个艰难的环节，都说女孩子上了高中成绩就不如男生，我始终排斥这种认识，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到了小区，我们把车停好，准备上楼。
“爸，我们走走吧！”她似乎有些不开心，或者是久久在学校里被那种氛围压抑的有些烦恼。
“好，去哪里走走?”我问她。
“随便出去转转吧！”
“那我们一起去给你买双鞋吧！”父母心里的歉疚通常会用物质弥补给孩子，我也不例外，女儿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呢？
她可能知道，按照惯例，上楼后就是我抱着手机，她看书或者电视，而她想要的是，寻找和我一起散步的那种亲近距离。我也有一种意识，随着年龄的长大，我们陪伴孩子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断奶，我理解她的这种无助和落寞。
是啊！我们又能帮她些什么呢？学习的压力，时间的紧张，陪伴时间的减少……这些似乎都在逼着孩子一步步成长。
在一家运动鞋店里，她试了双鞋，试了两条裤子，脸上始终挂着笑，不知道心里是不是也与脸上一致，忘记所有的疲惫和不愉快。
步行回来的路上，我尝试着与她聊天。“你觉得咱们家的氛围不好吗？”
“不好，”她干脆地回答。“你觉得好吗？”她接着反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话题。开始找一些客观理由去辩驳 ，或者是解释这个问题。
她一句话给我打断了，她说，“我有心理阴影。”
我大吃一惊，“你心理阴影是什么？怎么会有心理阴影?”
她默不作声，干笑几声。
我再一次追问。
“嘿嘿嘿，小时候的事了”我知道她在推脱我，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来，女儿已经长大了。
“爸，我笑的时候，笑的嘴疼，我是不是嘴越笑越大。”说完她又笑了起来，我知道，她在岔开话题，因为我说过她，女孩子要矜持，笑的时候不要咧着大嘴，笑得不优雅。
昏暗的路灯下，借着灯光我看见她的嘴唇干的起皮，小时候那个红嘟嘟的小嘴呢？现在的嘴角笑起来尽量地上扬，像一个长熟透了的石榴裂开了口子，但愿每一次的笑都是发自内心，如果把笑当成干咧一下嘴，这样下去，嘴真的会越来越大。
回到家，我问她，“我给你煮一包面吧？再打个鸡蛋。”说完我走向厨房。“你看，锅里早上泡的小米，没有来得及煮，现在已经泡成小米粥了。”我搅动着锅里的小米，早上本来想给她做点粥，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能泡在了锅里。
“别煮面了，把这个热热，我喝点粥就行”女儿在吃穿方面并没有什么要求。
“那你自己热吧！我先睡了，你给我倒杯茶端过来。”说完，我就开始刷牙洗脸，准备睡觉，今晚感觉到很疲惫，说不上是身体还是心里。
我常常琢磨一句话，“穷养的儿子，富养的女儿”，怎样才算富养?我想，富养女儿的意义不仅单纯是物质上的满足，走向社会以后，让其经受住诱惑；更重要的是，不能让其缺失心灵的温暖与陪伴，在未来，孤独的时候，不迷失自己。
倒在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醒来，外面一片漆黑，灯，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帮我熄掉。关灯的时候，她一定看了看我有没有睡好，因为我为她关灯的时候，总是先看看她……
2019年11/21凌晨/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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