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新剑胆琴心——（九）红叶

【武侠】新剑胆琴心——（九）红叶

叶不鸣和许凌飞正在寺中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高喊：“叶不鸣，狗贼，你给我滚出来。”

许凌飞刚想起身去看是何人来捣乱，却发现大师兄脸色一变。“师兄，你认得此人？”

“你去告诉她，我已经死了。”

“师兄？”

“去。”

“是。”许凌飞不知原因，但也无法，只好硬着头皮出去。只见门前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衣着华丽，可却由于长途跋涉显得破落不堪：满脸的怒气，可面容仍十分美丽，正可用风韵犹存来形容。

许凌飞一揖道，“女施主请了，不知施主与我师兄有何恩怨，但我师兄几年前就已仙逝，还请施主把这恩怨化解了吧。”

没想到那妇人大惊失色，继而大悲，哭道：“叶不鸣，你这个负心无义之徒，十八年前，你答应我要禀明师傅，准你下山，并娶我为妻。可我一等就是十八年，十八年啊，你可知这些年我为了寻你吃了多少苦。现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你了，你你却自己去了。叶不鸣，叶不鸣，你好狠心啊。”

许凌飞从未听师兄说过此事，未知真假，却也不便就问，只好上去相劝。没想到那妇人不分青红皂白，举剑便刺，幸亏许凌飞躲得快，及时避开了这一剑。

那妇人恶狠狠地瞪着他，“你骗我，你骗我。叶不鸣狗贼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我早该知道你们都是骗子，这里没一个好人。”说着便向经堂闯了过去，许凌飞也不知该拦还是不该拦，一犹豫，那妇人闪身而过。

就在她要进经堂的一瞬，老彭挡在了她的面前。说实话，许凌飞在天泉山住了三年，却对老彭一点也不了解。只知他每日给师兄读经，照顾师兄和自己的饮食起居。至于他会不会武功，却一点也不知道。

只见那妇人，连下十几招杀手，老彭只是躲闪却始终未离开门口一步，那妇人确是怎么也攻不进去。许凌飞这才知道，老彭的武功远在那妇人之上，甚至也在自己之上。那妇人急了，一较丹天之气，双掌平推，排山倒海，显是比拼内力的架式。老彭竟不躲不闪，硬生生挨了她一掌。

没想到老彭毫无受伤的迹象，倒是坐在老彭身后的叶不鸣发出“啊”的一声，似中了什么厉害的暗器。紧接着他大喊一声，“不好，红叶快躲。”

话音未落，老彭已经疯了般向那妇人扑了过去。他的样子疯疯癫癫，口中不停地喊着“杀，杀，杀似你们这些狗贼。”但他的手上却不乱，使出一套长江彭氏一门的通臂长拳。出手狠辣，招招毙命。那妇人再也支持不住，老彭一拳击中她的胸口，把她打出一丈多远。

许凌飞见事不好，上去阻拦老彭。叶不鸣大叫，“师弟，他是疯子，二十年前被师父佣金针所制才一直没有犯病。刚才红叶那一掌把他周身要穴的七支金针震出，恐怕再难制服了。用你的剑杀了他。”

许凌飞虽未和老彭说过话，但三年来老彭一直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毕竟有感情，让他下杀手，许凌飞做不到。但老彭已经疯了，他可不管许凌飞怎样想，不一会儿工夫，许凌飞身上已中了老彭三掌。虽未伤着要害，但许凌飞的招式已慢了下来，显见伤的不清。

叶不鸣大呼：“师弟，快杀了他，不然我们都会三个性命不保。如果让他到了江湖之中，不知又会引出多大的乱子。师弟，别犹豫了。”

叶不鸣话音刚落，老彭一掌击向许凌飞面门，许凌飞转身让过反手剑插向老彭心脏。招式一气呵成，奇快无比，可许凌飞在最后一犹豫，剑还是刺偏了。虽然这样老彭还是应声而倒。许凌飞第一次杀人，心中十分害怕，再加上他对老彭心里的歉疚，所以没敢再看老彭的尸体就远远的躲开了。

这时叶不鸣已赶到了那妇人的近旁，痛哭流涕，“红叶，是我害了你。十八年前我答应娶你是真心的。可回来后师傅不准我下山，他说要想下山我只有打败他。我每日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有下山的一天，那时我每日想的都是你啊，红叶。可惜，不论我怎样努力，我都没有机会赢过师傅。一晃几年过去了，在我绝望的时候，机会却来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知道师傅正在炼一种可以增加内力的丹药，我便把丹药偷了出来。由于太心急，我吃药过多，一时功力狂溢，竟不受控制。师傅狠我偷他的丹药，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后来我用牛芒针暗算他，却又被他打瞎了双眼。不是我不去找你，是我不能啊？我今天这一幅尊容，又怎么有脸见你，红叶。”

那妇人把手放在叶不鸣脸上，眼泪流了下来，“你受苦了。”

叶不鸣抓住她的手，“红叶是我对不起你。”

“我好高兴，我终于找到你了。这十八年来，我……”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刚才老彭那一掌，已打伤了她的五脏，现在已没有救了。

叶不鸣焦急道：“红叶，你先别说了，我去为你治伤。”

“你别骗我，治不好的。鸣哥，你说我长得美吗？”

“美，还像十八年前我在洛阳初见你时一样美。”其实叶不鸣又如何看得到，他心里的苦又何尝比红叶的少呢？

“鸣哥，我只有一件事求你……”

“你说，你说，我一定会做到的。”

“知秋那孩子，今年只有十七岁，在洛阳由他外公抚养。她是我们的孩子，我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红叶，你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我们有孩子？”

“十八年前的秋天，在洛水之滨，那一次……我以为你会回来娶我，可是一等就是多半年，直到孩子要生了，爹娘才把我接回去。为了掩饰丑闻，爹只对外说是他们老来得子。我一方面是想见你，一方面实在没有脸面在方家呆下去，孩子一落生我就走了。这十多年来，我四处寻找你，中间回去过几回，眼见着孩子一天天大了，但我却没尽过母亲的责任。我给孩子起名为知秋，只是想记住你。咳咳。”说着说着又咳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红叶，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不仅对不起你，还对不起孩子。红叶，你不能走，该走的事我呀。红叶，红叶，你不能走。”叶不鸣方寸全乱，只是拼命的摇方红叶的身子。

方红叶慢慢醒了过来，“鸣哥，我只要知道你没有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个是方家代代相传的镯子，你拿去给我爹，他自然知道。孩子就交给你了。鸣哥，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会的，会的。”叶不鸣紧紧的抱住了方红叶，当他怀中的人儿变得冰冷的时候，他的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红叶，是我害了你，你等了整整十八年，我不能叫你再等了。我这就随你去，红叶，我来了。”

许凌飞发现不对想阻拦时，叶不鸣已经用功自断了经脉。这一切都太突然了，许凌飞抓住师兄的手，呼唤起他的名字。

叶不鸣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我们的事你都听到了，希望我死后你能把我们埋在一起。我现在要随红叶去了，如果你还记得师兄教你武功，就请你到洛阳方家去找我的女儿，把这个镯子交给她，好好照顾她。师兄知道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师兄身边实在没有可托之人，你可能体谅师兄的苦衷。”

叶不鸣不忍师兄伤心，虽然知道此事的不易，还是答应了。

叶不鸣接着道，“这我就放心了。对了，老彭是长江彭氏一门的彭天彪，当年因全家被杀儿刺激成疯，又因报仇而嗜杀成性，师傅当年用金针打穴才制住他。念他当年也是英雄，你把他也埋了吧。”

许凌飞再看时，老彭的尸体已经不在原地。这时，汇籍阁突然着起火来，许凌飞大惊失色。叶不鸣只喊了三声“书，书，书。”便气绝身亡了。许凌飞赶到汇籍阁时，火以烧着了书架，根本来不及救了。他冲入火海，拿起师傅手书的心法便往外冲，人刚到殿门口，汇籍阁便塌了。

许凌飞埋葬了叶不鸣和方红叶，带着师傅所著的心法和青锋剑离开了会稽山天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