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常青新交了一个白富美女朋友并要和她回去见家长的消息，仿佛在凌寒心底引爆了一场5级地震，面上虽然依旧山是山、水是水，平静如常，心里却是伤裂纵横，连呼吸都感觉到庝痛。
”凌寒，你是准备沉默到底吗？一时的面子和一世的幸福哪个重要？”冷傲霜不甘心地问道。
金凤凰蓦然色变，凌寒是个暴脾气。
凌寒却没有发火，喝了一口冰啤，平静反问，“这又管你什么事？他们家那条变态家规你不知道吗？你要害死我吗？”
冷傲霜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已经从一高毕业12年了，你今年29了。”
“我和叶老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永远是我的老师，我永远是他的学生。叶老师要结婚，我们只管准备大红包就好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吃。”
说走就走。
金凤凰站起指了指冷傲霜，“你结账！”忙追了出去。
2
凌寒长叹了口气，她今天真是不宜出门。才在蒙记食府听冷傲霜说了一通叶常青的白富美女友兼准未婚妻，十分钟后又在六福金店门口看到几个小太妹群殴她的学生黄艳秋。
凌寒心火起，从包里拿出防狼棒就冲了上去，三几下就把四个太妹撂倒了。
“凌老师。”鼻青脸肿的黄艳秋怯怯地喊道。
凌寒心疼地帮黄艳秋整理好衣服，问道：“她们为什么打你？”
“凌老师，你的学生做小三儿抢我男朋友，你管不管?”打人的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反倒向凌寒告起状来。
凌寒头痛，抓着黄艳秋的手要走，巡警就开着警车过来了。
凌寒瞪了凤凰一眼，凤凰摊手表示不关她事。
然后一起被带上了警车。
3
城西派出所。杜琪峰非常幽怨的看了凌寒一眼，那意思凌寒很明白，就是你丫的能不能给我少惹点麻烦。凌寒回了他一记白眼。
打人的四个孩子的爸爸都来了，都是一副有钱有势的派头。黄艳秋的父母分别在电话里说全权委托凌老师处理。凌寒气得够呛，对着手机吼：“你们干脆把黄艳秋送给我做女儿好了！”
后来黄艳秋的妈妈终于赶来了，瘦瘦小小的一个中年妇女，畏畏缩缩地靠墙站着，连声道歉，“凌老师对不起，我们家艳秋又给你惹麻烦了。”仿佛是她做错了事，一副全凭凌寒处置的模样。
凌寒气不打一处来，又不好发作怕吓着她，还得温言软语的劝慰了一番。
凌寒也不是个能忍气的，于是杜琪峰便成了替罪羊，眼刀嗖嗖嗖地向他飞去，杀伤力堪比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派出所所长杜琪峰赶紧开始和稀泥。凤凰亮出手机视频，证明凌寒确实是路见不平见义勇为。她为凌寒这个打架女王善后不知多少次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爸爸们态度很好，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凌寒觉得还满意。
不曾想爸爸们突然把矛头一转指向她，说她见义勇为精神可嘉，防卫过当下手太狠，还搬出了未成年人保护法，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刚才做笔录，分明听见个个都满16岁了好不好？一万头草泥马从凌寒心里呼啸而过，她冷笑两声讥讽道：“子不教父之过，你们要是肯多花些心思来教育好孩子，今天就省得挨我一顿打了！”
“好，我们不会教，那就你来教。我们这几个孩子开学就要读高一了，你要是能把他们弄到龙腾高中你班里，我们就不再追究你把我们的孩子打伤的责任。”一个是西装革履的帅气大叔答道，其他三个爸爸居然也表示赞同。
凌寒一脸懵逼，这是什么鬼逻辑？逐冷笑道，“我只管上课不管招生，再说了龙腾高中又不是一中。只要你们交够了赞助费，孩子不是个傻的，也没有坏到无可救药，还怕进不了龙腾高中？”
西装帅大叔道，“东常青，西凌寒，进龙腾高中容易，进凌老师你的班难。”
凌寒二脸懵逼，“别拿我和叶老师比，他可是M城教育的金字招牌，我怎么比得上他？你们还是想法子把你们的孩子送到一中叶老师班里才是真的。”林寒毫不犹豫的把锅甩给叶常青。
“叶老师当然是很好很好的 但是我们觉得这几个孩子更适合凌老师你来管教。该打打，该骂骂，我们做家长的绝对不会有意见。”
凌寒三脸懵逼，刚才是谁说要拿未成年保护法来告她的？几个孩子也抗议，什么叫该打打该骂骂？凌老师可是真敢下狠手的，她们现在身上还痛着呢。
4
凌寒坚决不从，爸爸们再三恳求。四个小太妹在角落里交头接耳的小声说着什么。那个瓜子脸大眼睛短头发的女生突然道，“凌老师，你要是答应了，我就不再追究黄艳秋做小三抢走我浩东哥哥的事。”
“谁是小三？你才是不要脸的小三！”黄艳秋作势要扑上去手撕短发女生。凌寒忙拦住她。
西装大叔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道，“小玲和东子一块长大的，感情很好，像亲兄妹一样。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东子那么快就给他找了一个准嫂子。过阵子她自己想通就好了。”
“我要是一辈子都想不通呢？”短发女生桀骜不驯地道，清澈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疯狂。
凌寒突然一阵心悸。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遥远岁月里的血色又漫上眼眸。
“好好好，我答应，开学了带这几个孩子来报道。小玲，你说话要算数啊，不能再找艳秋和浩东麻烦。”
小玲得意地向凌寒摇了摇中指，道：“成交！”
浩东也是凌寒的学生，黄艳秋和他从高二就开始好上了。凌寒见他俩既没耽误学习，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三番几次旁敲侧击让他俩发乎情止乎礼，注意影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今年两人的高考成绩都还不错，填的是同一所大学的志愿 凌寒正为他俩松一口气，没想到麻烦在这里等着她呢。
在英明神武的人民警察杜棋峰的调解下，事情圆满解决，凌寒却心塞死了。
5
安顿好黄艳秋母女，回到家，老妈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凌寒才想起她今天有一场相亲。
约定下午7点钟见面，看了看时间，已经6点，匆匆把自己收拾了一翻，准备去赴约。
刚要出门，又被老妈拉住数落了一顿，从衣品到发型到妆容，被批得一无是处。
“你怎么敢穿这种破体恤破牛仔裤就去和人家约会？人家男孩子条件很好的，你知不知道？你能不能上点心？快快快，衣服我帮你挑好了，快换上！”老妈恨铁不成钢地道。
其实凌寒既不喜欢粉红色，也极不喜欢这种小香风风格的套装，看起来优雅、知性，曲线玲珑，很显身材，其实拘束的很，连稍抬
一下手都要受限制。但是凌寒更怕老妈的唠叨。只好屈从。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去见她想见的人，穿什么都一样。
“你看看你都那么大个人了，你能不能好好学一学打扮自己！”老妈一边给凌寒盘发一边数落她。
凌寒很无语，她喜欢打扮的时候不被允许，还被骂，现在她不喜欢了。但这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否则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所以凌寒还常常沉默是金。
一番折腾，终于被允许出门了。在老妈看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准时更重要。
6
凌寒万分别扭地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是一条极受年轻情侣们喜爱的商业步行街，它一边临着月亮河，杨柳成排，一边是各种小商铺。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既繁华又不失幽雅。也是相亲的首选地点。
凌寒眯起了眼睛，她在人流中看见了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哦，两个。他身旁还有一个窈窕淑女，挽着他的臂弯。
凌寒屏住呼吸，她觉得自己的心越跳越慢，双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乏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恍然又想起十多年前，他也曾经这样牵着一个女子的手在校园外的林荫小道漫步，自己和金凤凰悄悄的跟踪他们，心咚咚咚咚地跳得厉害，又兴奋又激动又有些害怕被发现。过几天，自己在作文里妙笔生花写了一篇《林荫小路散步记》，当然主角是自己和金凤凰。这篇作文是唯一一篇没有被表扬和当作范文在课堂上朗读的。当时自己还很不服气地问：“老师，我这篇作文写的不好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来着？想不起来了。不想了。我不想跟他打招呼，怎么办？那就走一边去呗，装看不见呗，从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
凌寒像汽车漂移似的把自己瞬间漂移到街的另一边，假装打量那店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叶长青和那个美丽女子走过去了。凌寒心凉凉地站了一会，到底忍不住回头望去。两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女孩子挽着他的臂弯头微微的靠向他的肩膀。他挺拔如松，她婀娜似柳，连背影都是那么相衬呢。
他知道我看见他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看见他了。他装作不知道我看见他了，我也装作我不知道他知道我看见他了。四舍五入，那就等于我没看见他。
凌寒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前往自己的目的地。一家叫做“缘来如此”的茶室。
7
凌寒在“缘来茶室”门外徘徊了好一会儿，才说服自己走进去。
相亲对象姓王，长得还不错，高大魁梧，脸部线条硬朗，眉眼周正，虽不十分英俊，却很有主旋律老电影里一身正气的男主角味儿，谈吐也稳重风趣，比上回相亲碰到的那个面目可憎言语无味的铁憨憨强多了。
凌寒原本很糟糕的心情便好转了几分。
就算做不成恋人，多一个朋友也不错，凌寒这样想着。
于是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坦率充分地对一些的双方认为重要的事情交换了彼此的意见。
气氛轻松又愉快。
然而当凌寒谈及自己所在的龙腾高中是一所私立学校，自己并不是有国家编制的教师时，凌寒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热情下降了N个维度。
凌寒趁热打铁表示自己和龙腾高中的合同快到期了，打算裸辞做一个自由职业者。
这姓王的更冷淡了。却不愿意失了风度，因此还在努力找话题和凌寒尴聊。凌寒悠闲地吸着饮料，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人活在世身不由己，演戏要演全套，就算再没有耐心，也不能随意砸场子。
随意砸场子的后果就是在今后至少半年内，她要时时刻刻准备忍受老妈魔音灌耳的酷刑，这代价太惨重了，她实在承受不起。
只好耐着性子等待曲终人散。
8
白衣、黑裤，凌寒的眼角余光捕获到一个
俊秀的身影。
于是她一心二用，一边应付着这个姓王的相亲男，一边用眼角余光继续锁定那个刚飘进来的俊秀身影。
赵斯敏，M城大名鼎鼎的“水云间”老板。他不在月亮河上他的“水云间”游船呆着，跑到“缘来茶室”干什么
赵斯敏似乎也一眼就看见了凌寒。他一边在吧台前和“缘来茶室”那个漂亮的老板娘相谈甚欢，一边时不时的皱着眉头瞄一眼过来。
凌寒回以冷笑。
本来是恨不得早点散场走人的，这时凌寒却不想走那么快了。
奈何这王姓相亲男偏偏要和她作对，居然提议去河边散散步。
大概这是他苦心设计的一种对双方都比较体面的快速分手方式，去河边随便走两步，然后找个借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样挺好的，凌寒自然不能拆他的台。
凌寒走在后边，临出门时，回头狠狠地瞪了赵斯敏一眼。
瞪得赵斯敏露出了三分心虚模样。凌寒很满意，盘算着将来要敲他十分竹杠。当然，该告诉凤凰的还是要告诉的。
12
凌寒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脱身了。不曾想这姓王的态度又莫名其妙回暖了。
聊天，逗她开心，给她买零食，还很体贴的把她护在了自己身边，隔绝了一些有意无意的骚扰。
后来他又提议去看电影。凌寒说怕电影散场太晚了。
他说：“你不必担心，我会送你到家门口。”
做足了一个护花使者的姿态。
悔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了。这厮居然自作主张买了情侣厅的电影票，而且在电影开演前被他领到了情侣厅门口，凌寒才知道。
凌寒很多年不曾走进电影院了。传说中买电影院情侣厅票的，都不是为了看电影而去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看着这厮正气凛然的国字脸，凌寒觉得还是可以赌一把的，忐忑不安地和他进了包厢。
只恨自己太天真！陈佩斯老师早就提醒过全国人民了，万万不能以貌取人，浓眉大眼的也有可能叛变革命。
电影才开场不久，不老实的手就伸过来了。凌寒尽量向旁边挪，无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而那爪子还是落在了凌寒的大腿上。凌寒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
消停了没多久，那手又伸过来揽住了她的肩。凌寒立马站起来，冷声道：“我们以后不必再见面了！”
束手束脚的小香风套装实在不适合搏斗，凌寒已经做了极端的心理准备，脑子里勾勒出的画面十分凶残血腥。
好在那姓王的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在黑暗中幽幽叹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又何必这么放不开？”
凌寒怒极，生生忍住了喉咙里喷薄的脏话，咬着牙走了。
13
看了看时间还不到10点，凌寒不愿意回家面对追根究底点滴都不肯放过的盘问。
又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走着走着又走到了月亮河边。
便一直向着那河滨路的深处走去。路灯越隔越稀，路越来越幽暗。到后面连路灯都没有了，只有淡淡的月光洒下，勉强能够辨认出一条路来。
凌寒是无神论者不怕鬼，当年也是从一段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的，也不怕恶人不怕死。
她无所畏惧。
只是那凉凉的夜风，朦朦的月色勾起了她的满腹委屈，一时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喂，你别哭了，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一个颤抖的声音问道。
她都到这地步了，还要来打扰她的清静？
凌寒愈发哭得像电视连续剧《聊斋》的片头。
“有鬼啊，快跑。”慌慌张张的跑步声渐行渐远渐消失。
凌寒哭够了，慢慢冷静下来，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便擦干了眼泪往回走。
河滨路的商铺都已经关门了，街边的小贩也大都已经收摊回家，只有零零星星几摊还在等着生意。
凌寒一路走得心不在焉，没能及时发现叶长青正牵着他女朋友的手迎面向她走来。故而没能及时在上一个街口转弯避开。
如今空空旷旷的街头，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去，乖乖巧巧叫了声：“叶老师好。”
虽然十分努力控制了，尾音仍忍不住带出了哭腔。凌寒深恨自己不争气，都到这地步了，何苦还要带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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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青看着这个让他头痛挂心了十几年的学生，脸上的表情是十二分的无奈。
“凌寒，你被人欺负了？”他问得开门见山。
“没有，在M城谁敢欺负我呀？”凌寒否认得干脆利落。
“凌寒，我要你说实话。”他要求得理所应当。
凌寒笑笑：“叶老师，你太小看我了。我有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吗？”
叶长青便不再问了，只道：“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们送你回家吧。”
凌寒摇头叹气，嘲道：“叶老师，拜托你谈恋爱的时候就专心谈恋爱，不要管学生的闲事。我劝你利用这个假期，赶快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也好让我们这些老学生安安心。不然到了开学，新神兽入笼，只怕他们又要给你捣乱。”
顿了顿又道：“要是再闹出什么叶老师胆敢把精力花在谈恋爱上，而不是全心全意对待我们这届学生，我们就罢学罢考跳楼给他看的事情来，那就不好了。”
叶长青生气了，好看的俊脸冷肃下来，轻斥道：“凌寒，不许放肆！”
凌寒偏放肆笑了几声，才道：“叶老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和谐社会呀，治安好得很！不用担心，我到家了打个电话给你们报平安。拜拜！”
凌寒脚下生风。再不走，她怕她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
对，她刚才就是故意那么说的，谁叫这两人站在她面前了，两只手还抓得那么紧，秀恩爱给谁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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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老妈居然还在客厅守着她。真是精力充沛精神可嘉，凌寒不得不服！
拿出手机，匆匆给叶长青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信信息过去。
又怕他不能及时看到，把手机的声音调到最低，发出语音通话请求，等他接了又立马掐断。
她只是想让叶长青看到她平安到家的那条信息而已，并不想和他通话，也不打算过后给他什么解释，反正她和他任性惯了，不差这一回。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去哪里玩了？”老妈问。
“看电影。”凌寒意简言赅。
“你们处得还好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凌寒忍着恶心，充分发挥了一个高中语文老师的语言水平，把那家伙狠狠夸了一番，总而言之，一个字好，两个字很好，五个字好得不得了，末了凉凉加上一句，“他条件那么好，只怕是看不上我的。”
如此违心之言，实在是不得已，若是她说她看不上人家，十有八九他妈会劝她不要把眼光放得太高，要多看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不足，要她将就一些。一点都不怕委屈她。
她妈能强按她的头，但不能去强按别人的头。
也不算全都是谎言。十分之七不过是把她妈住日对她夸他的，用自己美丽生动的语言又复述了一遍，只有十分之三是自己的自由发挥。反正那家伙不使坏的时候，也确实对得起人才俊朗、风度翩翩这两个形容词。
她妈还待再问，凌寒故意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道，“妈，这么晚了，我困死了，你让我先睡觉行不行？有什么明天再说。”
匆匆洗了个脸和脚，赶紧进房，反锁房门，换了睡衣，上床一躺，扯上被单，连头带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就这样半醒半梦熬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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