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生主》是《庄子》内篇的第三篇,也是中国文学和哲学名篇,特别是《庖丁解牛》的故事,几乎人人皆知。养生主的含义,一般解作“养生之宗旨”。清代王先谦《庄子集解》说:“顺事而不滞于物,冥情而不撄于天,此庄子养生之宗主也。”庄子认为,养生之道重在顺应自然,忘却情感,不为外物所滞。
本篇以“缘督以为经”(顺应自然之道)为纲,通过三个寓言故事,来阐述养生的宗旨。一是用庖丁解牛的故事,论述了“游刃有余”的养生之道;二是用右师只有一条腿的故事,强调要顺应天时;三是通过秦失吊老聃的事故,论述了“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的养生法则。
本篇产生大量耳熟能详的成语,如庖丁解牛、目无全牛、批郤导窾、游刃有余、踌躇满志、官止神行、安时处顺、薪尽火传(薪火相传)等。
一、生有涯,知无涯,不要追求太多
在开篇,庄子先讲了一番“大道理”,提出了养生的总纲,其中就有“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这句话。人们常常用这句话来教育年轻人时间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要趁着年轻多学点知识。而实际上,这个意思与庄子的本意正好相反。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矣)!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涯”是边际、极限。“知”有人作“知识”解,于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就解成了“生命是有限的,而知识是无限的”;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认为“知”通“智”,作心思讲,有人亦作“愿望”“智识”“情识”解。随是追随的意思。殆一般作危险讲,这里作困顿解。“已而为知者”的“已”,是“殆已”的省略,意思是已经困顿或者危险了,而仍然去追求满足欲望。近是接近,这里含有追求、贪图的意思。缘,顺着、遵循;督,中道、正道,“缘督”就是顺从自然之中道的含意。经,即经常、日常。全生,“生”有作通“性”讲,保全天性。
庄子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人的欲望却是无限的。以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满足无限的欲望,势必体乏神伤、困顿不堪。既然知道了这个道理,还在不停地想满足欲望,那可真是十分危险的了!于是庄子教导人们:做了善事而不去贪图名声,做了恶事却不至于受到刑戮,把顺应自然之道作为养生的常法,这就可以保全生命,就可以保全天性,就可以赡养双亲,就可以终享天年。
陈鼓应认为,就前后文看,“养亲”与《养生主》思想无关,“亲”或为“身”的借字,故作养身解,译为“养护身体”。有的解作“不残生伤性,以辱双亲”。笔者认为,庄子原意当是“赡养双亲”之意,不必作过多解读。保身、全生已经有养身的含义。庄子提倡养生,但没有反对尽孝。在《庄子·人间世》里,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在本节中,庄子提出,只要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就可以保全自己的身体,保全自己的天性,就可以赡养自己的双亲(以尽孝道),就可以终享自己的天年。
陈鼓应《庄子今注今译》引王叔岷《庄子校诠》说,“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两句,“自郭象、司马彪《注》以来,或曲说强通,或妄加非议,恐皆未达庄子之旨。岷曾试作新解:‘所谓善、恶,乃就养生言之。‘为善’谓善养生,‘为恶’谓不善养生。‘为善无近名’,谓善养生远近于虚浮’,益生、长寿之类,所谓浮夸也;‘为恶无近刑’谓‘不善养生无近于伤残’,劳形、亏精之类,所谓伤残也。如此解释,或较切实。篇名《养生主》,则善恶二字自当养生而言,如不就养生而言,则曲说、歧见多矣。”
二、人生之道,游刃有余
《庄子·养生主》的第一个寓言故事,是庖丁解牛。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文惠君通过与庖丁的交流,学到了养生之道。这又是怎样的养生之道呢?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倚,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文惠君曰:“譆(嘻),善哉!技盍至此乎?”
“庖”是厨师,“丁”是厨师的名字。触、依、履、踦(yǐ),都是庖丁解牛时的动作。砉(huà)然,是皮肉分离的声音;向然,是多种声音相互响应的样子。奏刀,进刀。騞(huò)然,以刀快速解牛的声音。中(zhòng)音,合乎音乐的节奏。《桑林》是传说中的殷商时代的乐曲名,“桑林之舞”是用桑林乐曲伴奏的舞蹈。《经首》是传说中帝尧时代的乐曲名,会是乐律、节奏的意思。譆(xī),“嘻”字的异体字,惊叹声。
庖丁给文惠君宰杀牛牲,分解牛体时手接触的地方,肩靠着的地方,脚踩踏的地方,膝抵住的地方,都发出砉砉的声响,快速进刀时刷刷的声音,无不像美妙的音乐旋律,符合《桑林》的节奏,又合于《经首》的乐律。
文惠君看得如痴如醉,说:“嘻,妙呀!妙呀!你怎么达到如此高超的地步呢?”
佛教传入中国后,中国人在翻译佛经时,借用了“善哉”两个字。我们常听到佛教徒常说“善哉,善哉”,即来源于此。
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无非全牛者;三年之后,未尝见全牛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隙),导大窾,因其固然。技经肯綮之未尝,而况大軱乎!良庖岁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数千牛矣,而刀刃若新发于硎。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发于硎。虽然,每至于族,吾见其难为,怵然为戒,视为止,行为迟,动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提刀而立,为之而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
“释”是放下的意思。“官知止而神欲行”,官是器官,这里指眼;知是知觉,这里指视觉;神是精神、心思。“天理”不是天道,而是指自然的纹理,这里指牛体的自然结构。“批大郤”(xì)的“批”是进击的意思,“郤”通“隙”,指牛体筋腱骨骼间的空隙。“导大窾”(kuǎn)的“导”是引导、导向;“窾”是空隙,这里指牛体骨节间较大的空穴。“因其固然”的“因”是依循、顺着;“固然”,本然,原本的样子。
“技经”指经络结聚的地方,“技”通 “枝”,指支脉;经是经脉;“肯”是附在骨上的肉;“綮”(qǐng)是骨肉连接很紧的地方。“未尝”是不曾尝试。“軱”(gū)是坚硬的大骨。“硎”(xíng)是磨刀石。“间”是缝隙、间隙。“恢恢”是宽广的样子。“游刃”是指运转的刀刃。“族”,这里是指骨节、筋腱聚结交错的部位。“怵然”,不是害怕,而是小心谨慎、警惕的样子。“謋(huò)然”是牛体分解,筋骨解散的样子。“委”是堆积。“踌躇满志”是闲适安逸、悠然自得的样子。“善刀”,这里指小心地把刀擦拭好,然后收藏起来。
文惠君听了庖丁的话后说:“妙啊,我听了你这一番话,从中得到养生的道理了。”
庖丁说了什么?又道出了哪些养生的大道理?我们细细体会庖丁的话,可以得到这么几点启示:
第一,凡事要掌握其规律,也就是道。掌握了大道,技术也就在其中且高超了。庖丁说,他所喜好的是摸索解牛的规律,掌握了这个规律,比起一般的人技术就会更进一层。他开始分解牛的时候,所看见的是一头整牛。三年之后,就不曾再看到整体的牛了,看到的是牛的各个部位,牛的脉络。掌握了道以后,只用心去接触而不必用眼睛去看,全凭心领神会,就能很自然地把牛解开。儒家的经典《大学》说:“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我先后,则近道矣。”解牛是这样,养生是这样,世界万事万物也是这样。
庖丁解牛,经历了的三个境界:第一是在刚解牛时,“所见无非全牛者”,见牛是牛;第二是三年以后,“未尝见全牛也”,所见非全牛;第三是经过十几年的修养,“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解牛如此,养生亦如此。庖丁的三重境界,与佛家思想是“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境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二,掌握了大道,解牛也好,在人间世生存也好,必然能做到游刃有余。庖丁说,他掌握了解牛之道后,解牛刀依照牛体自然的生理结构,劈击肌肉骨骼间大的缝隙,把刀导向那些骨节间大的空处,顺着牛体的天然结构去解剖;从不曾碰撞过经络结聚的部位和骨肉紧密连接的地方,何况那些大骨头呢!所以他的刀从来没坏过。牛的骨节乃至各个组合部位之间是有空隙的,而刀刃几乎没有什么厚度,用薄薄的刀刃插入有空隙的骨节和组合部位间,对于刀刃的运转和回旋来说都是宽绰而有余地的。但是,修养的过程也不会一帆风顺,也不会一蹴而就,必然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异常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庖丁的处理方式是,每当遇上筋腱、骨节聚结交错的地方,难于下刀的时候,就格外谨慎不敢大意,目光专注,动作缓慢,动刀十分轻微。到时最后,整头牛全部分解开来,就像是一堆泥土堆放在地上。
第三,掌握了大道的人生才是完美的人生。回顾庖丁解牛的整个过程,我们可以认识到,掌握解牛之“道”,是解好一头牛的关键环节。掌握了解牛之道,就掌握了解牛的方法,即使不用眼睛去盯着,仅凭意识和精神,就能指挥那把解牛刀完成解牛的任务。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也会碰到种种各样的异常情况,但只要遵循解牛的基本规律,小心谨慎,也最终完成解牛的任务。掌握了解牛之道的人,不仅牛解得好,“道”也得以完善和丰富。对于普通的厨师来说,一个月就得换一种刀;即使技术培训好一点的厨师,也得一年换一把刀。而对于掌握了解牛之道的庖丁来说,干了十九年,解了上千头牛,而他的刀仍然如刚磨好的一样。一个掌握了道的人,始终如一,环顾四周,踌躇满志。而没有掌握道的人,就不是这样的结果。即使优秀的厨师,一年也得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割肉;普通的厨师一个月就得换一把刀,因为他们是在用刀砍骨头。庖丁使用的刀已经十九年了,所宰杀的牛有上千头了,而刀刃锋利得就像刚从磨刀石上磨过一样。
人类社会就如牛体的筋骨盘结,错综复杂。处在人间世中,当如庖丁那样,因其固然、依乎天理、怵然为戒、善而藏之,从而做到游刃有余。解牛之道,实养生之道也。
三、一只脚的右师
公文轩见到一只脚的右师,大吃了一惊。这是《庄子》第一次写残疾人,目的在于让人们破除形骸残全的观念,而要树立以德为先的观念。在《德充符》中,庄子则用全篇发挥了这一主题(陈鼓应《庄子今注今泽》)。
公文轩见右师而惊曰:“是何人也?恶乎介也?天与?其人与?”
(公文轩)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独也。人之貌有与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
公文轩,据传是宋国人,复姓公文,名轩。右师是官名。介,独,只有一只脚。与,给予、赋与。
公文轩见到右师大吃一惊,说:“这是什么人?怎么只有一只脚呢?是天生只有一只脚,还是人为原因失去一只脚呢?”公文轩想了想(根据上下文意,这里不是右师在说),说:“应该是天生的,是天意使然,不是人为的,是天命让他只有一只脚。人的形貌是上天所赋与的,因此知道这应当是天生的,不是人为的。”
这个寓言很简单,庄子是想说明什么呢?根据庄子在《德充符》中的描述,他大概只是想说,人的形貌都是上天赋予的,“人之貌有与也”,但是,形貌亏并不意味着德行也亏,很多形貌亏的人,却具有很高的德行;形貌姣好的人,却不一定德行就高。也许,庄子是在为《德充符》打伏笔。
在这一则寓言之后,还记载了一句话,也有点莫名其妙。
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神虽王(旺),不善也。
雉(zhì)是雉鸟,即野鸡。蕲(qí),祈求,希望。畜,养。樊,笼子。“王”通“旺”,旺盛。
草泽里的野鸡走上十步才能啄到一口食物,走上百步才能喝到一口水,可是它丝毫也不会希望被养在笼子里。生活在笼子里,虽然不必费力寻食,神态、精力也旺盛,但那并不自在,不是好事。
陈鼓应引《韩诗外传》说:“君不见大泽中雉乎?五步一啄,终日仍饱,羽毛泽悦,光照于日月,奋翼争鸣,声响于陵泽者,何(也)?彼乐其志也。援置之囷仓中,常啄粱粟,不旦时而饱,然独羽毛憔悴,志气益下,低头不鸣,夫食岂不善哉?彼不得其志也。”
但是,这一段与“公文轩见右师”在文意上关系实在不大,其说明的道理,是宁可要自由,也不要被约束、束缚。这一意思,与《庄子·秋水》中的“吾将曳尾涂中”的文意倒是相通的。因此,有可能是编辑者或者传抄者错简所至。
四、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
庄子实在是一个写寓言的高手,他把老聃也编排进了他的故事里。
需要注意的是,中国的道家认为庄子继承了老子之道,把老子作为道家的鼻祖,把庄子作为道家的重要传承者,唐朝时,甚至把《庄子》称为《南华真经》。但是,根据《庄子·天下》的记载,关尹和老耽是一派,他们“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庄周自成一派,“寂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在《庄子》中,虽然多次记载了老耽的事,但也并不表明庄子就是老耽的传承者。
老聃死,秦失吊之,三号而出。
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
(秦失)曰:“然。”
(弟子曰:)“然则吊焉若此可乎?”
(秦失)曰:“然。始也吾以为其人也,而今非也。向吾入而吊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是遁天倍(背)情,忘其所受,古者谓之遁天之刑。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古者谓是帝之县(悬)解。”
老聃,相传即老子,楚人,姓李名耳。秦失(yì),亦作“秦佚”,大概是老聃的朋友,抑或是庄子虚构的人物。号,这里指大声地哭。向是刚才的意思。彼其,指那些哭泣者;所以,……的原因;会,聚,碰在一块儿。遁,逃避,违反;“倍”通“背”,背弃的意思。忘其所受,大意是忘掉了受命于天的道理。遁天之刑是说感伤过度,势必违反自然之道而招来过失。帝指天帝王,万物的主宰。“县”通“悬”,“帝之县解”犹言“自然解脱”。 清朝宣颖《南华经解》说:“人为生死所苦,犹如倒悬;忘生死,则县解矣。”
老聃死了,秦失去吊丧,哭了几声就出来了。秦失的弟子问道:“老聃不是你的朋友吗?”秦失说:“是啊。”弟子们又问:“那么像这样吊唁朋友,行吗?”秦失说:“可以的啊。原来我以为老聃是个至人,现在看来并不是。刚才我进去吊唁,看到有老年人在哭他,就像哭自己的孩子;有年轻人在哭他,就像哭自己的父母。吊唁的人会聚在这里,哭得这样悲伤,一定是情感执着不必哭诉而哭诉。他们这些人,都是忘掉了人是禀承于自然、受命于天的道理,古时候人们叫做背离自然的刑罚。该来时,老聃应时而生;该去时,老聃顺时而去。安于天理顺从自然的变化,哀乐便都不能进入心中,古时候人们称这为解除倒悬之苦。”
“始也吾以为其人也”中的“其人”,唐朝文如海著《南华邈》作“至人”,陈鼓应《庄子今注今泽》据以改“其人”为“至人”。改为至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开始的时候,我认为老耽是至人,——庄子在《逍遥游》篇早就提出了“至人”“神人”“圣人”的分类,“至人无己”——大概在秦失看来,如果老耽是至人,就不应该有这么多的人来参加他的丧礼。
在庄子看来,人体禀承于自然、上天,就像一只脚的右师一样。人有生有死,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是,那些来哭老聃的人这样的哭泣,是一种好生恶死的行为,这就忘掉了受命于天的道理。因此,庄子认为,生和死都是顺应天时的事情,只有做到“安时而处顺”,就自然地也没有什么束缚,犹如解脱了倒悬之苦。
在这则寓言之后,也有一段话,似乎与本篇文意关系不大。
指(脂)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指”当通“脂”,油脂,用于浸薪而为火。闻一多说:“古无蜡烛,以薪裹动物脂肪而燃之,谓之曰烛,一曰薪。”穷是尽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浸于柴薪的油脂终会燃尽,但火种却不会熄灭,仍会传之于无穷。
指薪之于火,就如同人的形体之与精神或者大道。人的形体可以死亡,但精神和大道不会死,如同火把可以烧尽,但火种不灭。
文化、文明的传承就是这样,总是要经历一代又一代乃至无数代人传下去,才能保持文化、讲文明绵延不绝。有了文明的延续,人的延续才有意义,历史才变得好看。中华民族的延续,并不依赖于政权的更迭,——当然,政权的更迭对讲文明的延续会有作用,——而更在于思想的延续,文化与文明。
成语“薪尽火传”或“薪火相传”即出自这里,这也是这个成语的基本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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