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秋尽。
从没有如今年这般的体验,一个春一个夏还没有好好感受过,一转眼,连秋也去了。
从此唯盼雪,梅后望春来。
以前,确实不敏感于时光,对节气的概念,更多的来源于古典诗词。在那些被千百年流传咏颂的经典中,二十四节气的灵秀和美好被展露得隽永如钻,浑不似当下时光。
比如唐代杜牧笔下的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比如唐代白居易笔下的冬至: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比如唐代韦应物笔下的惊蛰: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
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
比如宋代陆游笔下的大雪:
大雪江南见未曾,今年方始是严凝。
巧穿帘罅如相觅,重压林梢欲不胜。
毡幄掷卢忘夜睡,金羁立马怯晨兴。
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黄河彻底冰。
比如唐代李白笔下的白露: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
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比如宋代苏泂笔下的处暑:
处暑无三日,
新凉直万金。
白头更世事,
青草印禅心。
比如元代王恽笔下的谷雨:
问东城春色,
正谷雨,
牡丹期。
二十四节气,每一个都有无数珠玑之诗句包裹,每一个都被无数历史人物寄托了无限的心绪情怀。一个个堆叠起来,成就了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时光长廊,其中,每一个节气都被珍重的赋予了情感,每一个节气都丰盈的表达了对于时光的情怀。而到了现在的我们,就自然的按照这种指引,来安放我们在每一个节气里的生活,体会节气中蕴含的人生之道理。
这是一个可以寄托情感的体系,但它需要在时光中慢慢发现和体会。
没经历生死,看不懂清明。
没渴望萌发,读不懂立春。
没有足够的阅历,就和惊蛰、小满、大暑、白露、霜降产生不了共鸣,也就触摸不到它们背后简朴至极的含义。而这种含义,几千年来,都是对我们自以为是生活的提醒。
就如今日的霜降,两个字背后,是赏菊、吃柿子、登高远眺的时节,既是一种对秋的告别,也是由此开始收拾情怀的提醒。同时,它也是一个人在收拾情怀后,进补身体的开始。是人,总要在情绪万千跌宕起伏之后,有一个平缓安稳填充自己的修整期,而霜降,就是一年中提醒一个人自省节制内敛的开始。
简单两个字,并不简单。在霜降之时,古人也为它赋予了望乡思乡归乡的意义。
李白说: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张继说: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千年之后的今夜,有多少人和李白张继一样,在这霜临之时,想起了家人,想起了故乡?
从这些情怀来说,我们不如古人。但我们和古人不同的是,我们从不会停顿,不论霜降或者大雪,我们都会一次次的出发,去寻找能打动和温暖我们自己的那个小小家园。
节气依旧,岁月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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