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年华留不住,镜里朱颜毕竟消磨去”。学生时代看到陆游这句诗是无感的,因为那时青春作伴,总觉得暮齿之年离我还很遥远。而今,站在五十岁的面前,我才深刻体会到时光只解催人老的无奈。
我生于一九七一年。按照周岁算法今年应该是四十九岁。但几个好兄弟像是等不及一定要把我拉进五十岁的门槛似的,坚持要今年给我庆祝五十岁生日。理由是中国人的五十岁生日都是过虚岁的。看来在娘胎里的预备期也被他们算了进去。其实,我之前是不在意虚岁还是周岁的。只是五十岁对我而言是人生的一个分界线。跨过了这道分界线,我的人生就进入了后半场,今后的每一步都在迈向终点。
随着五十岁的到来,我身上也渐渐有了衰老的迹象。都说人的视力花不花四十七八,这句话很准。四十八岁的时候我的眼花已初漏端倪。此前,我是一直以自己的视力为傲的,目力所及看得清,看得远。但不久前的一天,伏案写稿时眼前的文字突然变得模糊,试着抬起头拉开一点距离,文字又再次清晰。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开始眼花了。我想起刘禹锡的一句诗:“废书缘惜眼,多灸为随年”。难道我开始变老了吗?要开始注重养生了吗?其实,我是一直很注重养生和健身的。常年的慢跑和肌肉训练让我始终觉得自己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仿佛都还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然而,从眼花那一刻起,我就有了紧迫感。好像出去旅游的人,一路上玩的开开心心,突然告诉明天要回家了。虽然知道回家是早晚的事,但总感觉还意犹未尽。人生亦是如此。五十岁一过,生命的黄昏就开始了。
人生的归途该怎样走呢?我觉得有两种方式可以参考。一种是选一条没走过的路。这样归途也就如出发时一样充满未知,沿途也会有很多不可预期的惊喜。另外一种是原路返回。这条路很熟悉,但因为来时总觉得前边会有更好看的风景,难免会百里榆堤半日风,很多的精彩,也变成了一面之缘。所以,返回时不妨放慢脚步,重新细细品味那些曾经让我们心动的瞬间。这两种方式不分伯仲。如何选取皆因性格不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者,可以选择绕道“回家”。虽然辛苦,但也豪情满怀,可歌可泣。马放南山,恬然自安者,可以重走来时路。虽然物是人非,心境不同,同样的风景也会有不同的感受。
上下求索也罢,细心品味也罢,都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最不可取的就是随波逐流。来时走马观花,归时浑浑噩噩。人生一场,索然无味。
其实,五十岁并不算老,还算中年人。中年人的压力像是一把伞。伞外是风雨,伞内是家人,举着伞的是中年人。中年人一直在奔波。奔波不只是旅途上的忙碌,也包括内心的忙乱。“中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燕叫西风。”内心的漂泊感一旦消失,中年人也就真的变成了老年人。
五十岁就在眼前。要庆祝,也应该庆祝一下。毕竟人生不易,我们能走过半场就是幸运。无论上半场的成绩如何,下半场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可以乘胜追击,也可以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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