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面对着一个即将到来的良宵。抬头看一眼万家灯火,我想去外滩吹吹风。
我不知道我绕到的是那一个点,人不太多,行人和做生意的都寥寥,略有空旷,趁着秋风,观景,刚刚好。
上海的白天,就像是一个被施了魔法的城市,被困在一片灰蒙蒙的的喧嚣里,见高楼大厦见车如流水见人流如织只是不见半点儿神采。
到了晚上,灯光屡次点燃,才会让人觉得这个城市活了过来,精神焕发,流光溢彩,其繁华,其寂寞,其风姿,其神韵,就在那些灯光点燃的大街小巷高楼大厦中,遮掩不住的肆意流淌,溢满城池,站在这浦江的岸边,满眼是不由分说的辉煌和奢华,浩浩荡荡的铺排开去。让人觉得,人住的世界就该是这样的景观。
上海是一幅立体的画,灯光是色彩,每天每天等着夜为她装扮好,她才是真正的东方之珠。艳冠群芳。
灯光是上海的服装。
目光顺着江水荡漾,对面是浦东,东方明珠,金茂,环球中心都在那里,一眼色彩斑斓加色彩变换,在薄雾的夜,犹如神仙的城市,一路随着着江水迤逦拖去,到目光所不及,然后目光收回,那么自然的顺着看过来,就到了浦西外白渡桥的那边,因为近,那些建筑就更像是实体,带着实实在在的灯火璀璨,就像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就那么望过去,就算有人告诉你那里是皇宫,我也会信的,因为那样的辉煌和配的上任何的高贵,或者高雅,或者雍容。我是站在这样的地方,理解金黄这种颜色,可以是奢华,可以使典雅,可以是大气,可以是金贵,可以是不折不扣也不遮不挡的繁华。
就像是西安和北京的那些老建筑,只有那样浓重的红色才能压得住气场托得住色,上海的外滩,也只有金黄这种闪亮的色彩才能趁的起排场增的了光辉。辉映,是的,每一缕光都是另一缕光的辉映,每一座楼都是另一座楼房相辅相成。
也是站在这里,才那么清楚明白的知道,繁华是这样的一种美丽,就像小桥流水美丽的感人至深,这样的金碧辉煌一样美丽的惊心动魄。我也是站在这里知道,每一种美丽,只要是真的美,就具有真正的感染力。我也是打心底喜欢这种饱满的张扬的繁华,带着一个城市应有的容纳和自信。
每一座楼房,都是不同的风格,每一种风格都是不同文化和理念,然后被建造,被使用,那些嵌着的窗口,因为光的原因感觉更加的立体,看起来更有城堡的感觉,那些天窗和阑干,因为光的照射,也凸显的更加别致,它们被光装扮得恰到好处,然后给放在夜色里最好的位置,随人怎么看过去,都是悦目赏心。
我不知道多少回站在外滩的风里,享受着这样的光和这样的色。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
我喜欢走在这样的外滩,吹着风,慢慢的走进的人群,感觉人群如潮水一样的把自己淹没,觉得自己像是混合在空气中的一粒沙,一粒微尘,那么自然的和这个世界混为一体又彼此地里。我喜欢这样慢慢的被潮水一样的人群里被淹没的时候,听到那首《上海滩》是路边的小商贩的破影碟机,因为质量不好,还带着沙哑的音质,感觉带着江湖的味道。
我这样一步一步走着,看着左手边那些万国风格建筑,各式各样的楼房犹如建筑的展览厅,展览着百年的风华加岁月的酝酿。我也看到每一座楼房的上面,英伦的风格,法国的屋檐,意大利的圆顶,教堂一样的塔尖上面那一面面风里招展或者无风时低垂的红旗,因为这面旗帜在楼房的顶端飘摇,我才可以这么笃定这么心安这么闲来无事的在这里散步,不紧不慢的,随我心意的走在我的外滩,在我闲暇的今晚。
不知道有多少回是这样的漫步,这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吹着风,打量着两岸的风物。
路上的小贩们依然热情的招呼我拍照留念,这些小贩们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但是没办法,就像外滩是永远的风景,我是永远的游人。
看着陈毅广场上那个高大的塑像,心里更多是怀念,如今“陈毅将军”立在灯火辉煌的外滩,沉浸在这样的风景里还会想起来他的“抗日艰难百战多”吗?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他是因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当作绝命诗写的,”是真的面对着死亡,像所有的胜利一样。
建国后,面对当年的情景,所有的将军们都要转行,那些还识字的被总理培训上一阵子就去外交部,聂荣臻元帅去茫茫的戈壁滩带着回国的精英们搞科技去了,贺龙将军去抓体育了,天,那个时候,人都吃不饱,我真的不太明白人是怎样搞体育的,而陈毅将军,打仗的枪和写诗的笔都放下了,他来上海做市长了,上海的第一任市长,那样的上海,被毁的电也没有水也没有医药也没有的上海,就那样在他的手里活下来了,真是奇迹呀。
那些烈火如歌和风雨如晦的日子呀,都远了,眼前的上海,灯火辉煌,满目流光溢彩,如果不是走在这里还可以看见雕像,还有人民英雄纪念碑,还有纪念牌,只看这座城市,简直会不相信它也有那样的历史,他也是从炮火里走来的城,也有着血泪相合流的昨日。
屋檐下的上海一家人,马路上的歌女,流浪的三毛,工厂里的包身工,也有他们吧,奠定了上海如今的繁华。
到了外白渡桥边上的纪念碑,就算是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一般情况下,这里会空旷一些,拍拍照片什么的都有地方。这一处人民英雄纪念碑,高高的矗立在那里,提示着过往。上面鎏金的题词也还是一样的,周恩来的手书。很是炯劲有力的毛笔字。
听说周总理小时候习字很辛苦的,要让毛笔上顶着一个铜钱还不许让铜钱掉下来。想起来这些,就会接下去想“大江歌罢掉头东”的慷慨,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时候,他才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那时候,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就让一个少年蹙起了双眉,然后贡献了一生。
想起来,他的那些散在樱花季节的诗句:“潇潇雨,雾蒙浓”的,很好的诗句呢,简直不比新月派少什么绮思,怎么后来,一句也不写了?想想,他应该是写不成了,他不写新诗旧诗都有人写,而那些重要的会议之类的,他不去开,大概就没有人去开了。
说到底,他和他们和纪念碑上被纪念的人也是一样的,是“待到山花漫烂时,她在从中笑”的人。
真有山花烂漫的那一天,有,就够了,他们本人,只怕从不曾介意过被记得,也从没有人担心过会被忘记。但,我更相信所有的繁华都是对昔日的怀念。
旁边的外白渡桥搬了几次了,多么伟大的工程。
喝一杯咖啡看着江景也是很好,喝咖啡最好的是在对岸,坐在咖啡馆露天的座位,最好选木质的桌椅,磨旧了的那种最好,还能带一些木质的香味,看着眼前都是江水,夕阳跳跃的光辉撒在上面,江水浑浊,看起来让落日都带了几分重量,那样的风景里慢慢的喝着一杯咖啡,犹如品味一个城市的过往。
以前,是我们的外滩。
那一年,我们集体来外滩,集体失望,集体对着东方明珠,集体不屑,说:不如明信片好看。那是唯一一次白天。那是06年还是07年?
那一年,我们在外滩混日子,和街头所有的小贩们卖字画的设计签名的买风筝的都是同行,那一年,是07年还是08年?
那一年,我半夜想起来它,想去看,12点和朋友和小妹一起跑过去,那时候还是要从地下通道过去,地下通道里到处都是梵高的画,高远昏暗星空和如火如荼的向日葵。那一年,是08年还是09年?
那一年,我和小妹穿过层层的人群,还为避开人群绕道好几条街,终于在到达的那一刻看到世博开幕最后一束经典的烟火,吃惊的连拍照片都忘了,那一年,是10年。
那一年,媛媛轻轻的扣着外滩上的栏杆,轻轻的念叨:“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那是去年。
那一年,那一瞬,那一天,那一晚,再怎样清晰的画面也已经都成了从前。
有聚就有散。
如果有人与我共享,这当然是我们的灯火璀璨,既然没有人,我不介意今晚的浦江两岸是我一个人的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然后,我兴尽归去,由他灯火,背后阑珊。
那时已经是 2011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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