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鼠我不怕只是有点儿恨的,小时候住的房子,地是土的,墙也是土坯的(只是墙的最外面有一层表砖)。因为内里都是土的,所以老鼠打起洞来很方便,屋内有老鼠一点儿也不稀罕。
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听到老鼠在某一个角落咯吱咯吱的咬东西,老人说老鼠的牙齿是要磨的,不然会长的很长。寂静的晚上,那有节奏的声音响的心里烦躁。但是你并看不到老鼠的影子,躺在炕上对着发声的位置投一个东西过去,因为有响动,咯吱声便稍停片刻,但当你躺下刚要入睡时,那咯吱声却又重新响起,再找个东西投一次,又停了,但不久又会咯吱起来。有时候干脆从被窝里钻出来去到咯吱声处弄点儿更大的声响,是想着把老鼠吓跑,别再影响我们睡觉。常常因这弄得大半宿睡不了觉。
那时候我们农村都睡炕,厨房在睡觉的房间隔壁,厨房和睡觉的房间虽然隔着一道墙,且有单独的门,但做饭灶台的烟火气跟炕是相通的,这样一天三顿饭下来,晚上睡觉便不会觉得炕凉。
说的有点儿远了,是想说因为灶火通着炕,炕里又是各种通道,也就正适合老鼠居住吧,我是这样猜的。所以那时候在做饭烧火的时候,偶尔会有一只大老鼠突然从灶火口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来,每次都是吓我一大跳。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在学校住宿,我们吃自己的面,但不带面去学校,而是把小麦送到学校附近的一家面粉厂,用面粉厂给的面粉单据去学校换饭票。
大都是父亲帮我做这件事,有一两次是我自己返校的时候顺便,我用自行车驼着半袋子小麦先去面粉厂换面,然后再返校。
面粉厂除了给一个面粉的单据,还会把小麦的麸皮给我们。我们把麸皮放到宿舍,等两周后回家的时候再驼回去。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宿舍里放着我们两三个同学的装着麸皮的袋子,老鼠咬破了麸皮口袋钻进去吃麸皮。哇塞,这怎么可以,当我们发现袋子里有老鼠的时候,我们几个热血女生把袋子拖到院子里,拿着抬水棍狠命地一顿乱打,等听不到动静了,解开口袋,每个口袋里都有三四只大老鼠的尸体。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那时候的老鼠个头都很大。那个时候我还年轻。
前年,我们搬了厂房,住的是厂房隔壁的两间平房,但厂房和平房中间有一道小门,是相通的。我想老鼠就是通过厂房再由那道门进入我们房间的,当我发现屋里有老鼠的时候,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抖搂出来,才发现老鼠已经咬坏了我的衣服,一件只穿了一次,一件一次还没穿。可恶的老鼠,你为什么只挑新衣服咬?!简直气煞人!
今年初夏,我们搬去小区住了,只是天天来厂里干活儿,即便来厂也很少去以前我们住的那个房间。那天我去那屋找东西,听到床头柜的盒子里有响声,床头柜上有个纸盒,纸盒里有个包装袋,应该是在这儿住的时候吃剩的瓜子。声音就是从那包装袋里发出来的,我悄悄的走上前,迅速的攥住了包装袋的袋口。出我所料的时候,包装袋里那只老鼠居然没跑掉。
现在,我是不敢也或许是不忍亲手杀死它的,当我攥着包装袋跑进厂房去求助的时候,一个闪念:老鼠虽然可恶,但就这样亲手杀死它或者亲眼看着别人杀死它,我的心里也好难受。于是跟孩儿他爸说:“我把它放了吧?就这样弄死它,太可怜了,它也是一条命啊。”
“那你就放了吧”
我攥着袋子来到厂门外,穿过街道,来到一片长满枯草的旧宅基地,把那个包装袋子扔在了枯草丛里。
天这么冷,它会不会被冻死?我想。
不知道老鼠认不认识回来的路,我又想。
赶紧关好进入房间的两道门。
人家放生都是放鱼啊鸟啊的可爱之物,我却放了一只人人喊打的连我自己也痛恨的老鼠。
可笑不?
现在的老鼠个头都很小,现在的我已是半百。
是不是人老了,心便慈悲了?
(1400字,我写近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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