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妈，这就是你说寄养别人家的小女孩啊，长得还蛮可爱的。”顾远志的大儿子围着刚刚进家门的小薇薇左看看右瞅瞅。“一边去，快点把我从隔壁借回来的学步车拿过来。抱着累死我了。”翠珍抱着满脸泪痕的孩子，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跟大儿子顾大军说。顾远志随后也进了家门，走到桌子前倒了口水递给媳妇，自己也倒了一杯大口喝了几口。“这孩子怎么总是哭，是不是饿了，我去弄点鸡蛋给她吃吧！”顾远志说完放下杯子，走去厨房。“妈，我拿来了，要把她放进去吗？”大军拿着一个木头的学步车走了进来。“你过来帮我抱一下，我去给妹妹弄一点水喝。别天天疯了，我把妹妹带回来了，你跟弟弟每天都帮我带一下。我每天做衣服也忙。”翠珍一边站起来走到大军面前，一边说着。“我又不会带孩子，也没带过，我那会啊！”大军一边接过孩子，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到。不知是周围陌生的环境，还是看着全都是陌生了人，小薇薇用着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哥哥，哇———猛地一下又大声哭了起来，嗓音已经哭的嘶哑。“妈，你快一点，这哭的我抱不住啊！”大军抱着孩子一边晃着一边对正在倒水的母亲喊着。“来喽，鸡蛋面来啦，快点给我吧，我来喂一点吃的，可能是饿了。”顾远志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走了出来。放下面擦了擦手，从大儿子手上接过了孩子来。“呕，不哭喽，是不是饿了啊，爸爸喂你鸡蛋吃。”顾远志把孩子坐在腿上，一边惦着脚尖，一边一只手拿了一个空碗放面前，用勺子挖了一勺鸡蛋，放在空碗里倒捣碎，用嘴吹了吹，送到满脸都是泪水的小嘴巴边，“快点吃一口，是不是饿坏了。”孩子满眼惊慌地看着顾远志，依旧抽泣着在哭，也不张嘴接勺子里鸡蛋。翠珍手里拿着杯水走了过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身从放在桌子上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块手指饼干，放到正在抽泣的孩子手里。从顾远志怀里抱过孩子。“她刚刚进家门，还是认生，慢慢熟悉了就好了。我带她出去遛遛，逛逛，缓和一下。你把面放那里，我晚一点再喂给她吃，你去把厨房中午吃的碗筷洗了，看看家里有什么菜，晚上都吃啥。”翠珍说完抱着孩子往外走去。顾远志起身走去厨房忙活去了。
“呦，这是哪来的孩子呀！长得真可爱！咋哭的满脸眼泪的。”隔壁邻居正准备出门时，一转身看到了抱着孩子的翠珍连忙惊呼到。“哦，张大姐，你这是要干嘛去呀！这是我前阵子捡的一个小女孩，一直寄养乡下朋友家里，这会已经会走路了就带回来了。”翠珍抱着孩子回应到。“我去街上买块布料，给家里孩子做几件衣服，你看天气越来越热了，之前的衣服都小了，你也没事，咱们一起去市场逛逛吧。”“好呀！我正好带孩子逛逛，街上热闹孩子也不闹了。”翠珍开心的紧走几步，跟上刘姐一起，走出小巷。
十四
“快点帮我接一下，可是累死我了，这往街上一走一点也不哭了，还会伸手要买吃的，真是个小人精。”翠珍刚刚进门就对着坐在客厅凳子上，正在看报纸的老顾叫到。老顾急忙站起来，接过孩子说：“你带她去那里了，真是能逛，这都几点了，我一会就要准备晚饭了。两个孩子出去玩还没回来呢！”“这两个崽子，一玩起来就没个时间，等我喝口水就去叫一下，一定是在这胡同老李家呢，就喜欢去他家找那兄弟俩玩。”翠珍说着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玻璃杯，从旁边一个好看的大玻璃罐里倒了杯冷好的凉白开，大口的喝了几口。转身看老顾抱着孩子，走上前，把杯子凑到了孩子的嘴边：“玩半天应该渴了，在街上吃了半个人家给的蛋糕呢！”翠珍一边喂着水一边说。“别给她吃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过来能习惯不，别吃坏肚子。”老顾说着话接过杯子，摸了摸水杯说：“是不是有点凉，再兑一点热水。”翠珍转身拿起暖水壶，添了一点热水。可能是一下午没喝水，孩子渴的吧嗒吧嗒的使劲喝。喝完抬起头盯着翠珍看，一下午的相处，孩子已经熟悉了翠珍身上的味道，翠珍很是开心，从老顾的怀里抱过孩子，拉过板凳坐好，把孩子放在腿上，看着孩子说：“叫妈妈，乖，叫妈妈，叫妈妈明天还带你逛街。”孩子看着翠珍，虽然没有了恐惧，但也是一字都不张口。翠珍有点急切地继续说：“叫呀，咋不说话呢，叫妈妈，妈妈！”顾远志见状走上前，从翠珍的怀里抱过孩子，“你才刚刚熟悉，就让她喊妈妈，是不是急了一点，慢慢来。玩一下午应该困了，你看眼睛都眨巴眨巴的了。”老顾说完把孩子横着抱过来，一边摇着，一边嘴巴哼着：“宝宝睡觉喽，爸爸摇一摇，唱歌给你听，风儿轻，月儿明，风儿吹窗棂………”随着老顾轻声哼着小曲儿，孩子也渐渐闭上了眼睛，睡着了。老顾轻手轻脚地走到里边卧室，把熟睡的孩子卧在了床上，起身慢慢的把房间门关上，转身走到翠珍面前。“孩子还小，慢慢来，你就是性子太急了。也别总是带她出去逛，乱吃东西，回头吃坏了肚子就麻烦了。”“说的好像我没养过孩子一样，哪有那么娇气，你看咱两个儿子，不是长得很好。就你瞎操心，快点做饭去吧，我去喊一下那两个小子回来，一天都不着家。”翠珍说着站了起来，正准备去开门往外走，迎面撞了两个身影。“你们还知道回来啊！疯一天作业写完了吗？快点拿给我看看，如果让我发现没写完，看我怎么揍你们。”翠珍看着撞在自己身上两个满头大汗的儿子，气愤地说。
“小军，咱妈捡的妹妹带回来了，我之前看到呢，刚刚玩的时候没说，可好玩了。”大军一边跟弟弟往自己的房间走着，一边偷偷的咬着耳朵。“真的啊，我咋没看见呢？”弟弟看着哥哥，不太相信的问。“你们两个作业拿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屋外传来了翠珍的怒吼声。两个孩子快速地跑进屋里，一会各自手上拿出了几本作业本，小军走上前交给母亲看，妈妈打开作业本，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嗯，字不错，写的也全对，不错，拿回去吧。”说完伸手拿大军的作业本，大军往后挪了挪说：“有些不会写空着了，老师说不会的可以去学校问老师或者同学。”翠珍一边夺过作业本，打开一看，一下把作业本扔在了大军脸上，“你看看你写的，像鬼画符一样，写的什么东西，就这也是作业，你就不能跟你弟弟一样写字。”翠珍气愤地吼着。“轻一点，轻一点，孩子在睡觉，一会吵醒了。”老顾从厨房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轻声的提醒着翠珍。或许是发现了自己的大嗓门，翠珍马上压低了嗓音说：“快一点回屋去写作业，不写完别吃晚饭。”说完转头走了，小军看看大军，嘿嘿一笑。“笑屁啊，快点跟我一起回屋，帮我抄一下语文。”大军很不高兴地拽了一下小军，朝屋里走去。
十五
“开饭了，开饭了，都过来吃饭吧！”老顾端上桌最后一个菜，大声的喊了一句。“吃饭喽”大军小军瞬间从房间里窜了出来。“去洗个手”翠珍也已经走到桌子前，对着两个儿子吼了一声。两个孩子吐了吐舌头，转头跑去厨房。老顾把一盆馒头端上了桌，也坐下了。“孩子没醒吧，你去看了一下没？”老顾不放心的往旁边的屋子看了看。“没有吧，醒了能听到声音，没那么快，先吃饭吧，再把孩子的事情跟儿子说一下。”翠珍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嘴里说到。“什么孩子，是今天抱来的小妹妹吗？”小军刚好走过来听到了后面的话，急切地问。“什么事，妈，你说吧！”大军也坐了下来，一边说一边急不可待地拿了一个大馒头。翠珍看了看老顾，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两个以后记住了，等妹妹长大了就说因为是超生，妈妈偷偷地去乡下生了妹妹，把她放别人家寄养，大了带回来的。因为是超生，要罚款，对别人都说是超生的，记住没。”大军和小军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因为谁也不想挨妈妈的巴掌。“老顾，过几天有时间去给孩子上一下户口吧，该花的花点钱，带包烟。”翠珍转头跟低头吃饭的顾远志说。“嗯，知道了，快吃饭吧，一会孩子醒了。”老顾头也不抬的回应了一句。“妈是不是妹妹醒了，我好像听到哭声了。”小军指着房门说。老顾放下碗筷，马上冲到门口，打开门真的是孩子在哭，老顾掀起被子，抱起孩子走到饭桌前坐下，眼睛看了看翠珍，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翠珍，你吃好了去换一下床单吧，孩子尿床了。”“啊，你卧下的时候没拿尿片垫一下啊，这晚上怎么睡，真是服你了。”翠珍喝了一口面条，转过头瞪了老顾一眼。
老顾也装作看不见，自顾自地摸摸孩子衣服湿不湿，摸摸还行，就抱起来哄着：“不哭喽，不哭喽，你都尿床啦，害爸爸挨骂啦！”“爸，她会说话了吗？我吃完帮你抱一会。”小军对着爸爸问。“可能还不会吧，没听见她说话。”老顾摇着孩子回复小儿子。孩子也停止了哭声，看了看老顾，看了看饭桌。老顾马上带着她坐到了饭桌前，“估计是饿了，大军快一点那个勺子过来。”老顾对正在大口吃面条的大儿子说。大军放下碗，转身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真是烦人！”拿来勺子递给了爸爸。老顾挖了一根面条，放在嘴里咬断一点放在勺子上，凑近孩子的小嘴。估计是饿了的原因，也可能是还没吃过这样有味的食物，小嘴张开，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把老顾开心的嘴都合不拢了，一边笑一边说：“你看，她喜欢吃我擀的面条。以后天天做给你吃。”翠珍转头看着大口吃饭的孩子，也是开心的笑这，不知不觉的一大碗面都给喂完了，老顾开心的把孩子递给了翠珍，自己忙着收拾桌子。大军小军则团团围住母亲，用手一会摸摸小脸，一会摸摸小手，“妈，她会说话吗？能叫哥哥吗？”“还没呢，刚刚有点想学说话，还有段时间吧。”翠珍抱着孩子回兄弟俩的话。“你们早点睡觉去吧，明天还有一大早上学，妹妹以后天天在家里，有的看呢，快点去洗脸洗脚。”翠珍看着两个儿子，督促着快一点。自己站起身来，抱着孩子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突然换了新环境，孩子不在有从前的咿咿呀呀，总是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白天老顾和孩子们都去上学了，翠珍就把她放在学步车里，用一根绳子拴着学步车，一头拴在桌子腿上，这样她做着衣服也能看着满屋子跑的孩子了。“薇薇听话啊，不要乱拿我的布，妈妈做衣服挣钱给你买糖吃。”翠珍一边给定制的衣服缝纽扣，一边对着学步车里的孩子说到。“我回来了，孩子今天听话吗？”老顾推着自行车刚进院子就大声的询问。翠珍听到老顾的声音，对着孩子说：“你看爸爸回来啦，爸爸回来做饭饭吃啦！”说着话老顾走进来了，蹲下身抱起了站在学步车里的孩子。“呀！尿裤子了，哎呀，是拉了，你怎么看的，你看拉的到处都是。”老顾抱起孩子就闻到了不对，拿掉尿片一看，拉的裤子里面都有，一边埋怨翠珍一边疾步走去卧室里。“我说怎么有点味呢，我不是赶着把这件衣服做好吗！人家过来催了一趟了，我就忙着没在意，也没看她哭啊，就在扒拉我那堆碎布头。”翠珍嘴巴上说着，起身走出去拿盆打了一盆热水，端进卧室。“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拉肚子了，这有点不正常吧！”老顾一边给孩子换着衣服一边对旁边的翠珍说。“不能吧，这才两天呀，也没给吃什么，不会是晚上冻着了吧，今天晚上用毛巾给她把肚子扎起来。”翠珍走上前摸摸孩子的脑袋说。“我来弄吧，你去做饭吧，一会孩子放学饿了还没饭吃。”翠珍从老顾手里接过孩子，继续给穿好衣服。
晚饭时，孩子精神状态依然非常好。两个哥哥一边吃饭一边逗着她。一人喂一口沾点菜汤的馒头，孩子也是吃的不亦乐乎。不知不觉也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大家庭。“吃晚饭快点去写作业！”翠娥对着两个还在逗学步车上妹妹的儿子吼了一声。老顾洗好碗也走了过来，抱起了孩子说：“吃饱饭我们带她出去走走吧。”“你自己去遛吧，我还要赶几件衣服，人家都等着要呢！”老顾转身抱着孩子离开。翠珍回到了她的蝴蝶牌缝纫机面前，低头开始忙碌起来。不一会，大门被急切地开门声打开，老顾急急忙忙地抱着孩子往卧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忙碌的翠珍说：“快一点，快一点打盆水，又拉了，我给她换好衣服要不要带去诊所看看。”翠珍听到停了手里的衣服，马上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不用去诊所，明天我去我爸哪里问问，实在不行拿的药吧。”翠珍一边忙碌的帮忙拿干净的衣服，一边跟老顾说。换洗好后，孩子好像也累了，被老顾拍一拍睡着了。翠珍收拾着脏的衣服，看了一眼孩子说；“我看还行，这精神没事，你也早点一起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说完端着盆转身走出去了，老顾看着孩子，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搂着孩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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