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作者: 若吴早知如此 | 来源:发表于2018-06-24 23:15 被阅读0次

    小叶有猫,

    唤名十七,

    因为是小叶十七岁的时候领养的,所以起了一个很草率的名字。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是在小叶家。

    懒洋洋地躺在阳台的角落里晒着太阳。

    我轻轻摸着它的额头,它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打了一个哈欠,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不甘心看它如此舒适的我,再一次用手摸着它的下巴,将它的头抬了起来。

    也许是受到了我的打扰,它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无视,这次的眼神更像是一种不屑、一种鄙视,如同……看一个傻子?

    不管如何,我就这么认识了十七。

    有事没事,我总喜欢撸着它的毛,或许是撸多了,它在很长的时间之内看到我都是如临大敌,可在我一次又一次强行把它留下之后,它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只是那如同看一个傻子的眼神从未变过。


    “小吴!我喜欢一个男生了!”

    我正到处追着十七的时候,小叶突然说道。

    “是吗?原来你性取向正常啊~”习惯性调侃多于祝福:“哪家公子如此不幸被您老盯上了?”

    “十七,挠他!!!”听见我的话,小叶气汹汹召唤着十七,幸好,十七看小叶的眼神也如同看一个傻子。

    “好了,不调侃你了,说说看吧~”

    小叶说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名字,在我细细盘问之下,才知道来龙去脉。

    小叶在会考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男生,一见钟情。

    “此一面相识初见,如千回梦里相逢!”

    语文很烂的小叶难得跳出一句表达当时心理活动的诗句。

    “那你准备怎么办?”

    “撩他啊!撩到他欲仙欲死~”小叶很是兴奋,兴奋到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从来都是行动派的小叶这次也不例外。

    接下来的十几天,小叶让我见识到了什么是“女追男,隔层纱!”

    在小叶的“强烈攻势”下,那个男生很快沦陷了,当小叶兴冲冲带着男生到我和老陈面前时,我才看到这个男生。

    “他姓苏,你们就叫他大树吧!”

    小叶给我和老陈介绍道,毋庸置疑,这肯定是小叶的恶趣俗。

    至于大树的样子怎么形容呢?

    一米八的身高,很是帅气的一个男生,笑得很阳光。

    在人物外观描写上,我确实词穷了,但我觉得以上这几点就够了,我想小叶为他取名大树,也是觉得他充满阳光。

    意料之中,当我问及小叶为什么喜欢他的时候,小叶的回答也是:“因为他笑起来很好看!”

    陷入爱情的小叶,没有老陈那样重色轻友、没心没肺,只是嘴角弧度又上扬了三分,而不同于小叶的开心,十七在小叶陷入热恋之后,过着惨无猫道的生活。

    小叶把给十七的时间都给了男朋友,悲惨的十七往往都是没饭吃,当它在可怜兮兮蹲在楼道见到我的时候,之前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眼神变成了一种见到亲人的眼神。

    小叶不在,十七可怜,小叶如果在家,十七更可怜,本来只有我撸它,可是小叶带回来了一个也很喜欢撸它的男友,它就变成了前有猛虎、后有饿狼,无处可逃了~

    看得出来,大树也很喜欢猫。


    小叶又一次去看病了。

    当小叶抱着十七到我家的时候,我没同意收留十七,因为那段期间,我所有的时间都投在了游戏中,根本无暇照看十七,很怕它被饿死。

    在小叶大骂之下,我没好气道:“你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就不用摧残我了吧?”

    小叶细细思考了三秒钟,才恍然道:“对吼,我怎么没想到!”

    “你不知道男生不能养猫吗?特别是这种黑猫!”大树抱过十七,假装皱眉开玩笑道。

    “哪来这么多迷信,都二十一世纪了!”小叶白了他一眼:“好好照顾好它,要是我回来看它瘦了,我会打你的!”

    “我在你眼里还不如这一只猫吗?”大树很委屈道。

    小叶一手摸着十七,一手摸着男友安抚道:“你和猫都很重要~”


    在十七和小叶男友不舍的目光中。

    小叶走了,十七也很安然在男主人家落了根。

    而男性的友谊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进展飞快。

    小叶不在的期间,大树总是带着十七到我家串门。

    “你知道小叶这次去哪里吗?”我尝试性问道。

    大树抬头看了我一眼:“不是去看病么?”

    我很诧异:“你知道小叶的病?”

    也许是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以为小叶会瞒着大树。

    “知道啊!”大树表现的很是平常:“在我们交往前,小叶就把所有事情说了!”

    “……”

    “其实无所谓啊,我喜欢小叶,小叶也喜欢我,这就够了,不关乎其他事情。”

    “如果万一呢?”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隐晦的词语。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欢小叶我是知道的,她真的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人格魅力!”

    我没有反驳大树的话,事实却如同他所说。


    小叶依旧没有回来。

    但是十七却到了发情期,这段期间我看大树明显消瘦了很多。

    “你不知道,我父母本来就非常不同意我养黑猫,加上这几天十七一直在叫,你没听到那个声音,如同婴儿一般,很让人毛骨悚然。”

    大树抱着十七向我抱怨,言语之间看向十七的目光也变了很多。

    “打电话问问小叶咯~”确实我也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问题推向小叶。

    虽然小叶依旧在外,但临走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十七很顺利的怀上了孩子。

    “照顾好十八、十九、二十……”小叶很兴奋的给十七孩子取好了名字。


    十七临产在即,大树的脸色却是晦暗了很多。

    “大人们说的没错,黑猫果然会带来不幸。”大树脸色很是难看,而且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了很多,最关键的,他这次没有带十七来。

    “十七呢?”我问道。

    大树沉默了很久,给了两个字:“丢了……”

    我想我应该没听错,但我还是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从十七到我家之后,我家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以为是巧合的,但是太多的巧合加在一起,不得不让人迷信。”

    大树用上了迷信两个字,我没有指责大树,因为我知道他的为人。

    “自从它来到我家之后,灯泡爆炸、玻璃破裂这些事情经常发生,我父母都说是这黑猫带来的不幸,我还一直告诉他们不要迷信,但是我弟弟和我父亲接连出事故,这让我不得不相信,不得不去迷信啊!”大树痛苦的说道。

    “那你也不应该把它丢弃的!你告诉我丢在哪里,我去把它找回来!”

    大树眼神很是暗淡:“找不回来了,为了防止它回来,我把他放到了很远的地方。”

    “即使十七再不幸,那也是小叶的东西,你可以把它放到我家里的。”

    “它真的很不幸,我不想害你……”

    我知道大树是为了我好,但是确实他做的很不应该。

    在我的追问之下,大树还是说出了地址。

    在城外一个很偏的地方,我赶过去的时候,十七已经不在了,四下寻找无果,我重新回了家。

    “你告诉小叶了吗?”

    大树还在我家没有走,我问道。

    他摇着头:“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小叶!”

    我叹了口气:“算了,我来说吧!”

    我知道这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我还是决定帮大树这个忙。


    我开了免提。

    “小吴!大树呢?我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

    自从小叶走了之后,每天都会和大树打一通电话,报告大树自己和十七的情况,但今天大树因为一直有愧于心,没有打电话,小叶一接到我的电话就质问道。

    “大树在我这边!”脑海中一直在组织语言。

    小叶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了很多:“你让他接电话咯~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要嘲讽小叶“重色轻友”一番。

    但此时,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我也准备告诉你一个消息,不好的消息。”

    “!!!是大树怎么了吗????”小叶的声音很紧张。

    “不是大树,是十七,十七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说被大树丢了?

    “十七怎么了?”小叶的声音似乎缓和了很多。

    我看向大树,大树低着头,我正要开口,却是听到大树说道:“十七被我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大树你说什么?”

    “小叶,十七真的是一只很不幸的猫……”大树想要解释。

    小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说你把十七丢了?你把我的十七丢了是吗?”

    声音过于平静,很不好的征兆。

    “……是,但是……”大树依旧想说些什么。

    小叶再一次打断了他,而且这次情绪明显不对了:“不用再说了!如果你爱过我,就帮我把它找回来。”

    小叶挂了电话,大树也陷入了沉默。

    大树走了之后,我又给小叶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小叶回来了,就在第三天。

    我带她到十七被丢下的地方,不说方圆五里,但至少三里是有的,找了很久,没有任何十七的影子。

    “大树其实也是无可奈何……你不知道他家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天黑了,小叶还想着继续找下去,在我强拉硬拽之下,才将她拉上了回城里的最后一班车。

    可能是因为病情,也可能是因为十七,小叶的声音很是憔悴:“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应该丢了十七。”

    停了几秒,又说道:“我不会原谅他的。”

    小叶就这么和大树形同路人了。

    偶尔碰到,大树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小叶都很快的走开了。

    大树托我给小叶带了很多话,很多礼物,但是小叶依旧是那句话:“要我原谅他,除非十七出现。”

    小叶就是如此偏执,但是没过几天,她又进医院了。

    因为十七的事情,小叶强行中断了治疗跑回来。

    所以很快又一次病发,不过这次没有去外地,就在县城医院。


    “小吴!我找到十七了!”

    就在小叶住院后几周,我接到了大树的信息。

    瞒着小叶,我去了大树的住处。

    确实,我看到了十七,但又不是十七。

    “就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找到的,十七被一户人家收留了,顺利生产,可是……十七死了。”大树摸着怀中的一只小猫说道。

    见到这只小猫的第一眼,就感觉像是初次看到十七一般。

    “你帮我把它带给小叶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我觉得小叶会很高兴的。”我接过大树递过来的猫,问道。

    大树显得很失落:“我怎么还有脸去见小叶,况且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大树说了一个很远的城市:“因为没找到十七,所以没脸离开。”

    “……”

    “你帮我把十七带给小叶吧。”

    大树又强调了一次,我看到了他身后早就收拾好的行李。


    “小吴!我好无聊啊!”小叶看到我来,抱怨道:“你抱着一个箱子做什么?”

    “我给你带来了一个伙伴,有它陪伴你就不无聊了!”我将箱子放下。

    小叶好奇地探过头来:“什么?什么?”

    我将箱子打开,意料之中,小叶看到猫的一瞬间呆住了。

    缓缓伸过手,抱起猫的小叶还是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猫,反而是猫不开心地“喵”了一声。

    “这是?”小叶被猫的叫声惊醒了。

    “十七的孩子!”我又加了一句:“大树找到的。”

    同样的意料之中,小叶又一次呆住了。

    “大树丢了十七之后,一直很愧疚,所以一直在找十七,不过很可惜,十七去世了。大树在一个农户家里找到的……”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和小叶说了,小叶没有插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听着。

    “……所以,你原谅大树咯!”讲完之后,我对小叶说道。

    “不会原谅的!因为这毕竟不是十七。”小叶低着头,不过我还是看到了滴在病服上的眼泪。

    “不过,我好想他啊!”抬起头的小叶露出了一个泪眼婆娑的笑容,是哭得还开心?还是笑得很难过?不得而知。


    大树走了,就在把猫交给我之后,他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十七的照片,配着一句话:“对不起~”

    我将这条动态拿给小叶看,小叶接过我的手机,在下面回复了一条:“她已经原谅你了!”

    回复完之后将手机又丢还给我,又逗着取名小树的猫。

    “你还爱他吗?”我问小叶。

    “你知道吗?虽然我不再关注他的生活点滴,不再与他联系,可是啊,可是我却止不住去想他,他没错的,是我做错了。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叶说到后面,自嘲笑了笑……

    也许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是清楚地记着,在梦里喊你名字惊醒之后的眼泪,那是我说的第一句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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