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老家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武大的小姑娘,她正在写关于儒学在日本的传承的论文。与她聊天中我明白了一个事儿,读巜日本侘寂》一书中的大西克礼的巜风雅之寂》的时候,我一直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但没有细究:为什么这本充满了东方审美趣味及审美感受的美学著作,却是依着西方的审美理论构架来写的?
通过她的解释我明白了,原来在作者出生及成长的时期日本刚经历了明治维新,正脱亚入欧。出生于这一历史背景下的大西克礼自然是用西方的美学构架来反思日本的审美价值。
所以作者将日本审美的三个范畴对应了西方审美的三个范畴。
书中说:“……那么可以说,"幽玄"属于"崇高"的范畴,"物哀"属于"美"的范畴,而"寂"则属于"幽默"的范畴。”
虽然作者也认为这样的一一对应并不严格,尤其是幽默与寂(侘寂)之间有明显的差异,但这样的理论构造方式通过将西方审美理论作为尺子,把日本的审美范畴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物哀的审美体验是表层审美,是孩童似的审美感受,心悦于皮相之美,失之则哀。而皮相易逝的现实导致见美感哀,伤春悲秋。本质上是对皮相之美的留恋,对应于青春年少。在西方的审美范畴里就是单纯的"美",可怜可爱之物,吸引人不由自主地亲近。
幽玄的审美体验是由表及里的看见,在瞥见本质的那一瞬被震慑,然后产生臣服与合一。对应于西方“崇高”这一审美范畴。像巨浪滔天、雷霆万钧、幽潭深邃……在激发观者惊恐的瞬间思想暂停,谛视那个远高于我的存在,这就是“崇高”的审美体验。
侘寂的审美范畴是对表相的主动放弃,对本体的无限趋近。因放弃了表相而获得精神的自由,然后将人生放置在审美客体的层面上,相对于自己的人生,人获得了主体性,所以可以洞彻与俯视人生,而在本体层面上获得了沉潜与归一。此时的人生无处不自在。
幽默与侘寂的差异在于,幽默是洞彻与爱的妥协。因为洞彻的俯视与攻击和愛的悲悯之间是有张力的,这个张力被幽默化解。所以幽默中含有洞察和包容。但侘寂的谛视里已经没有了自己,所以也没有攻击性,只有深深的悲悯和游戏,此时的感受类似于“游于艺”的“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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