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蒙蒙的,东方已经泛白,中秋的早上已是凉风习习,吹着路上三三两两赶着地里干活的行人。我骑着自行车赶到果园的时候,爸妈已经摘满两驮筐苹果。老爸正站在路旁一边咳嗽一边抽烟。老妈一边收拾着称、零钱袋,一边各种碎碎念。爸看我赶到了,赶忙掐灭烟头,走过来装车。抬上驮筐,拿绳勒紧前面车把上再挂两兜。后面太重,前面也压上重物才容易骑车。
老爸推起车来在前面走,车子歪歪斜斜直打晃。到大路上,赶紧踏上脚蹬,右腿紧蹬两下地,掏腿上车。驮重物的自行车不好推,骑上反而稳当些。我也紧随其后,学着老爸的样子,在后面跟上。
骑在泥巴路上是真心沉,骑过几百米,就到了泊油路马路,上来只舒一口气。先是往正北直行,遇十字路口转向正西。骑上七八公里,来到火车桥洞。上面是南北方向的火车道,下面正是通向潘度镇的要道。这地势低,秋雨一下满是水,十天半月不能过人。旁边是高出来的水泥板,仅有半米宽,每次骑在上面心里只打怵。一边是桥洞壁,一边到地面一米多高。驮筐碰壁上,从水泥板掉地上,可不是玩的,摔一下不说,一天白忙活,苹果也会废掉。早就是担心对面过来车,没法掉头。好在每次万分小心,安全穿过,也没碰到过顶头不避让的尴尬事。
再往前骑,穿过潘度镇,顺着马路往西北走。又过十几里路,那是金钱堤。它是阻挡黄河水的第二道大堤。每次骑到这里,屁股已经开始酸疼了。只能再努力一把,翻过这道堤,离目的地就不远了。目测有几百米的上坡,真不是能骑过去的。咬牙蹬几十米,下来车推着走。老爸翻上堤,把车放好。再折回来推车后座儿。
再往前走,侯集到了,这里是目的地之一。再经常去的是李集。要道李集,再向北骑行十里路便是。还有就是梳洗楼,它在侯集的西面,大概也是十几里路。
几乎每个集头路边卖油条、胡辣汤的小吃店老板,都认识我们爷俩。此时逛街买东西的人是不太多,两旁各种小贩忙着抢地摊。安顿好之后,称半斤油条,来碗胡辣汤。每次坐在小吃店小马扎上,是最开心的时候,边吃边休息。饭吃完了,身上的汗也下去了,这时逛街的妇女们也开始上街了。
有时我爷俩一块,老爸负责称秤,我负责算账收钱。有时一人一个摊位,相距不太远,互相有个照应。
卖水果的,有些是小贩。卖的时候手里紧一些,虽不缺斤短两,到底是有成本。一不注意就赔钱。而我们是自家地里摘的,终究大方一些。集头逛街的妇女们,眼光贼毒,那是小贩,那是自家卖,一眼望穿。摊子前一站,伸手摸起来就吃,称完秤,临走再捎一个。与你混熟了,虽是不少占你便宜,也不少给架势(照顾生意,拉顾客)。她们往往三五成群,替你招揽不少生意。
大多数只是一上午的集市,下午没有多少人。每次驮来的太多,卖不完,于是又少不得穿街转巷。每当这时,老爸并不太担心,老爸知道附近相对富人区,知道哪里下货快。
兜兜转转,眼见卖完了,天也逐渐黑了,驮着空筐往家赶,前面还有几十里路要走。一路还好,就怕对面来大车。灯光一照,两眼乌黑,车把直打晃,真担心来上这么一下,我这么一辈子就报销了。还好,一路菩萨保有,从来没出过事儿。
赶到家,老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我们是赶忙洗把脸喘口气儿,老妹则是欢欢喜喜的去数钱。
当时正值青春年华,活力旺盛,身体恢复快。稍作休息,又是活蹦乱跳,耍嘴皮子逗老妹吵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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