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这首曲子,位于《华山畿》之首,是说南朝宋少帝时,南徐的一个读书人,从华山畿去往云阳,偶然见了一位女子,很是喜欢,从此相思成疾,也就是书中所言的“悦之无因,遂感心疾”,士子最终病死,遗言将葬于华山旁,他初见那女子的地方,于是素车白马,逶迤而行,到了华山下,突然拉车的马不再走了,原来到了女子的家,女子出来见了士子的棺木,没有悲伤,也没有惊愕,只是很平静的说了一句等一下。然后转身回屋,沐浴更衣,盛装而出,唱着这一阙歌,棺木应声而开,女子纵身扑入,不再出来。
梁祝的故事由此而来,这方故事很简单,却又不简单,直白却又深邃。让人感慨的是男子的“悦之无因,遂感心疾”的一心一意;让人欢喜的是女子“只有相随无别离”的从容大气。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华山畿,华山畿,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有时候,最美的,最感人的不一定是“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瞬间,而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长久,是“你若生死相依,我便不离不弃”的陪伴,无论身在何处,苍穹碧落,我一直在。其实无论是梁祝还是这华山畿的一对,都是幸运的,虽然他们不能举案齐眉至鬓白,但他们却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如何都他们走到一起了,哪怕是在九幽之下,彼岸花旁。而史书中多少女子被爱抛弃后捶胸顿足痛断肝肠以泪洗面?
世人均记得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凤兮凤兮归故里,翱翔四海求其凰”,一曲凤求凰让梦撒寮丁的司马相如娶得才女文君,但又有多少人还记得当司马相如成官后的《十三字书》?又有多少人记得文君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薄情何止君王,人们熟悉的元稹,他那首著名的《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么专一,多么痴情于一个女子,与她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离开时再毫不犹豫的抛弃。有时有些东西因为太过真实,真实得凛冽,丝毫不具备美感,缺乏留白不用想象,让人一眼就能望其狰狞之相,反而不招人待见。
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间好物大都不坚牢,一些看起来很是简单的东西反而不能被轻而易举的得到,比如友情,文化,生命,爱情,陪伴……从古至今,没人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何为爱情,但每个人都羡慕夕阳西下时,一对白发老人牵手漫步的情景。人生孤独是常态,所以陪伴就显得尤为重要。
苏轼悼念亡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青衫湿一痕,若有似无的情意,总叫人不胜唏嘘。有人说人有三死,一死是为脑死;二是为安葬;三为无人记起。苏轼的妻子或许一直坐在奈何桥旁,等着苏轼吧,如今的他们或许在轮回中散了,或许再次相见了,但当初的他们定是牵着手走过的奈何,渡过的忘川。我们过不出青丘白浅和太子夜华的三生三世,我们只有这么一生一世,所以珍惜眼前正在陪你“渡劫”的人吧。
这世上,还有很多人至死也不能走到一起,相伴到老,对于能够走到一起的,即便是死了,也应该为他们祝福,愿他们来世再续前缘,白头偕老。也应祝愿天下每一个人都会遇上一个人,他许你嫁衣红霞十里红妆,许你青丝白发生死相依。
陈谦祥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
管理科学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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