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一家小互联网公司面试寒假实习的销售岗。盯着面试官那两个一跳一跳的鼻孔,小花心里一声哀嚎——这男的真油腻!
嘿,不得不承认,此男子长得还真不赖,打扮得也挺着调。可一个人的油腻感,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打他苹果肌一提,挤出第一个微笑开始,你就能感到油汪汪的虚伪劲儿,真不好受。张嘴搭上话,果不其然的油滑,果然是社会大学的优秀毕业生。
叽里呱啦打了几圈太极后,我们的谈话是以这样的形式结尾的:
花:你对我还有什么疑问么?你还想了解更多什么?
面试官:不用不用,我这个人只看第一印象。你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呱唧呱唧开始背诵微博鸡汤语录),我喜欢爱笑的姑娘。
花:那希望我的运气不会太差。
(打字出来好像不那么恶心人了?当时小花的水晶玻璃心可真在呐喊:好恶心,好套路!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真诚呢?)
今天找一个创业公司的总经理同学,他可能成为我的BOSS让我帮忙打理他们的公众号。第一映像还不错,然后,顺着味儿就发现他夹在手里的半截烟头,坐在凳子上也一副气派的样子,翘着二郎腿(把脚踝放在膝盖那种),和我的亲密战友们很不一样。说起话来,都是大人的样子,大谈公司的发展前景,要走出校园走出武汉,要给公司加上驾校销售二手回收种种业务。小花一边笑一边点头,心里却在想:他也是大三的小伙子呀,怎么这么重社会气。
小伙:你知道的嘛,人与人在一起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大家都是为了利益。(然后举了很多例子,我记不清了……喵喵喵?三观奇歪)
与他们谈话,小花觉得难受。可是,与他们谈得一团和气的不也是小花本人吗?小伙儿们油腻,小花和他们一样油腻;小伙儿们虚伪,小花也和他们一样假惺惺的说些言不由衷的屁话。与他们周旋的我,此时嘴脸绝对不体面。
被自己恶心到了,想起以前那种单纯的样子来。姑且算得上唇红齿白,耳根清净,直来直去吧,眼珠子也黑白分明。够简单,也够傻气,创造了许多光荣事迹,也受了好些委屈。当虚伪的笑容挂上了人的脸颊,人就变得复杂了,也如鱼得水了,能和同样油腻的人嬉笑怒骂了。觉得可恶,也会感到安全。
遇到自己搞不定的情况,笑容绝不从嘴角卸下,眼睛盯着说话的人显出很认真听他讲话的样子。但也时常转转眼珠显出思考的神情,死盯着他可是很失礼的。身体最好微微前倾,时不时赞同的假装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发表一些不痛不痒的观点。对了,还要提前梳妆打扮,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每次结束,都觉得说的话干的事都是屎中之屎,屁中之屁,自个儿恶心自个儿。下一次又如法炮制。
《致青春》里有这样一句话:“人生真是讽刺,一个人竟然真的会变成自己曾经最反感的样子”。那些感叹世风日下,自己也面目可憎的人,绝对会在月色冰凉夜追忆往昔,表明自己当年多么白莲花。要让他们撇下目前习得的虚把式回到原来的蠢样子,那可绝不可能。因为归根结底,我们反感的矫情做作,是成长的一部分。
少年时候,我们顶着”主角光坏“生活。我们可以不带礼物就去亲戚家吃个大西瓜回来;我们可以冲老师喊忤逆的话因为老师会原谅我们不懂事;我们可以对朋友挥拳头以为下了自习又可以勾肩搭背买饭去。因为是主角,所以值得被原谅。我们怀念的“单纯”模式虽然过起来很快乐,其实是打扰别人的。看《朗读者》时,作家麦家因为忤逆儿子的一个示好信号泪流满面。不知道那个少年会怎么想呢?年少时候心里总是只有自己的。
长大了,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我们不能对室友不耐烦地敷衍:“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重复多么多次“,当然也不会理直气壮请求她们的帮助。不是因为什么人情冷暖,而是你知道,推己及人,你也不想成为那个被敷衍被麻烦的人。对社团的朋友也不能快人快语了,他们会不舒服,那样你会好难堪。因为不懂事强加给自己的“主角光坏”,好像褪色了。
那个大鼻孔的面试官,那个世故的大三青年,他们就是这样子呀。不能改变他们,就改变自己。记得那天和我同去面试的青年,是一个很有个性很骄傲的年轻人,我喜欢他说唱时的风采和他耳洞里带出来的血丝。但那天,他穿上西装打了领带,摘下了金属色的耳钉,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好青年。
然后那天下午,一位女职员用“油腻”又客气的语调通知我们去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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