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
清晨雾很大。 现在的雾似乎又大了些。 我不记得太阳明朗的样子，关于太阳的记忆模糊而久远，像是虚无的梦境。我自嘲地笑了笑，沿着那条无数人踩出的大路熟练地往前走。
对，这条路我已经走了几十年，即使看不清楚，我也能轻松穿行。向哪个方向去呢？这个问题我已经许久不问，跟着路走就是了。也许你害怕我撞到人，我来告诉你，不会的。所有人像是一支整齐划一的军队，或者说一串早已经被编排好的数据，只要按照既定的格式走下去就不会出错。
我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更加阴沉了些，愈发阴沉而压抑，周围的空气也闷闷的，令人有种由内而外不可驱逐的烦闷。像要下雨了。我希望，不，是急切地期盼着一场大雨的到来。或者狂暴激烈，或者缠绵不绝，或者润物无声。然而，总一个梦魇般的声音告诉我，不会。
按照规律，今天该给A打个电话。 我问：“A，吃饭了吗？” A答：“还没。今天天气不错，一会约了朋友。” 我疑惑地看了看天，还是阴沉沉的一片。我们在同一个城区。我正想反驳些什么，忽然想起A已经脱离圈子许久，自己闯荡得风生水起。我突然噤了声，像是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虚弱，良久才说：“嗯，好。” 我站在原地，双脚如同被泥浆灌满，沉重到无法挪动半分。
电话响了，是B。他和我走同一条路，如果没有记错，他正在我右手边不到两米，虽然我们彼此看不到。 我略微松了口气，接起电话：“B，你好啊。” 电话那头是B的担忧的声音：“我刚刚看到你了，你没听到我跟你打招呼吗？” 疑惑再次袭来，我惊恐地望向四周，周围雾气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今天……天气如何？” “今天阳光明媚啊。你今天怎么搞的，马上就要迟到了你还在路上磨蹭什么！今天又有很多有趣的新任务。你快点，我先挂了。” 我再次愣住。
我的天空的确阴沉一片。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违心地走上脚下这条路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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