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有人在椅子上左右扭动着；有人偷偷在桌子底下划开手机；也有人干脆收起了笔和本子，抻抻脖子坐直了身体。
开了整整一上午的会议，到时间该结束了！
“最后一件必须要说得，从下周一开始，恢复就餐的121制度，这是上级财务部门提出的整改要求，在坐的各位先要自己执行好，还要负责做好本部门人员的解释......”
“光是补贴都花不完，为什么还要交121？”
“再剩余了准备怎么办？”
“不好好研究怎么提高饭菜质量，收费倒积极，怎么想得？”
......
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打断了主持人的话，会议室里有了阵阵“嗡嗡嗡”的低声波，都戴着大口罩，也不好分辨是谁在讲话。
见此状，老郭有点急眼了，他咳嗽了两声：“咳！咳！会议继续，大家都静一静！让马处长做具体的解释。”
把鼻梁上的老花镜推到头顶上，几撮灰白色的头发刺愣起来，马处长这才悠悠地说：“各位，不是我们非要执行121，是财会制度和上级的要求......”
“得了吧！上级是闲得没事了，来专门查你个破食堂？”
“就是，就是，我也觉着有内幕。”
......
马处长的一番解释，又惹出新一轮大声的“嗡嗡嗡”。
所以，那天的会议是在乱嚷嚷里结束的。
02
“该吃饭去喽！”
老刘的这声招呼，像敲响了村口的大钟一样，整个二楼都听得很清楚。
幽暗的走廊里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投射的光影，因为东侧的办公室门打开了。
食堂在办公楼外的几间平房里，要走上几分钟的路。
老刘一嗓子喊完后，就以身作则走在了最前面。
他边走边习惯性地用双手向后梳笼着头发，年轻时的专业足球运动员生涯，造成了现在稍微罗圈的两腿，不太雅观地分开叉，大剌剌地向前迈动着。
于之并肩的，是团委夏书记，一位老龄化的青年工作者，她在查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不知道看到了啥，竟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前面的两位注意，抬头挺胸齐步走！121，121。”精明的儒毅在两人身后喊了起来，怔愣间两人差点走顺了步。
管理员小卞，是工作没几年的小伙子。此刻正站在食堂门口，笑脸迎着从远走近的几人，从他身后推开的门里，飘出来饭菜的香气。
“嘀！嘀！嘀！”打卡机的三声，是在证明已各收取了三人的费用。
03
小王急乎乎跑了进来，站在门口喘了几口粗气，等到端着一盘饭菜坐好后，才猛然地想起来：“坏了！最近脑子太不好使！又忘带饭卡了。”她向夏书记伸出手：“借你的卡用一用，以后还。”
“没问题，给你，记着以后我还要收利息。”
“哈！哈！哈！”在座的都笑了。
56岁的老崔一进门就打起哈哈，仿佛是忘记脖子上挂着饭卡，端着满满的一大盘，一个人去了另一边。这边的几人对了对眼光，接着低头吃饭，没人去提醒他。
饱餐后，几人都没马上离开，而是借着电视里的午间新闻讨论了一会儿，这才齐齐起身出门。
小卞小心翼翼地追在老崔身后，低声地说着什么。
“别叨叨了，我明天就充。”老崔白了小卞一眼。
“你把钱和卡都给我，我去会计那里办好后，会送到你的办公室。”
“你真能罗嗦，不就是1元、2元的事吗？至于你这么认真？真滑稽。”老崔明显开始生气了。
“不好意思，刚才于会计专门来电话提醒，你卡里2周前就没钱了。”
“于会计这是胡说八道！我的卡里明明还有2元......”老崔瞪起了三角眼，一本正经地很严肃。
“121制度: 早餐1元，午餐2元，晚餐1元，你真该充值了......”
前面的几人都没停步，像没听到两人这些话似的，渐渐走远了。
老崔摆脱了小卞，小跑着去撵。
“唉！光空喊着121，还就是有人走不齐......”小卞擦擦脸上的汗，跟在后面也上了楼，他要去找马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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