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白玉兰

        两棵白玉兰

两棵白玉兰

       

      办公室楼下有两棵玉兰树。

      整整一个冬天，她们光秃着枝丫站在风里雪里，悄无声息地，一如失语的老人。我真以为她们在长长的冬眠之后已经死去。

      可是过了春节过了元宵，突然在一个清晨，西边的那棵绽开了白花，丛丛簇簇，挤挤挨挨，满满一树，远看是一株雪，一树粉蝶，近看却是百鸽栖满枝头。那花开得鲜嫩欢实美丽，白得明亮白得耀眼。一下子点燃了许多惊奇的目光。同事们纷纷趴在窗台上倚着栏杆赏花，口里是啧啧称赞，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手里的手机“咔嚓”不停……

      这个清晨，因玉兰花的开放，我们与美丽完美邂逅，我们与惊喜不期而遇！看着那白白的一树，我们不禁心里念道：这玉兰树很懂得美学呢，用一个冬天制造了一个长长的悬念，又用一个早晨制造一个大大的意外——当你还在想着她是否复苏是否醒来的时候，突然给你一个蓬勃的惊叹！

      只是她旁边的那棵依旧是冷冷清清萧萧索索，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不知道她是在冷眼旁观还是要蓄势待发。

        就这样又过了七八天，等到先开的那棵在风里花谢花飞，满树玉瓣堆砌的时候，东边的这一株也悄然怒放了，而且好像是要故意压人一头似的，那花开得更是盛况空前，花朵更大一些，花簇更显繁密，在春天的阳光里熠熠地闪着白光。一树的春情烂漫，一树的生意盎然，一树的热情奔放，一树的娇媚丛生。原来，玉兰树是要上演一场美丽的PK，来一个绽放的复歌！难怪她们开得如此风情万种，难怪后开的那一株如此的有耐心，难怪她们的配合如此默契，衔接如此紧密。

      玉兰树就是要让美丽更持久一些，让这个早春不显单调、不再冷清、不感寂寞。

      几天过后，后开的那株也终于花谢了，枝头是繁华褪去的宁静，树干是浓妆卸后的素朴，绿叶还没登上枝头，但每一根枝条却有了鲜活，每一寸树皮都有了青葱。此后的间歇，叫人回味令人遐想又充满期待，就像古画里的“计白当黑”，就是白诗里的“此时无声胜有声”。转眼之后，枝头便爆出了鹅黄翠绿，然后是满树葱茏，一地浓荫。玉兰树与周周围围的绿色连成了一体，终于融入了盛春的合奏。

        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这玉兰树是先开花后长叶，叶不见花花不见叶。花开洁白无暇，叶盖葱茏一树。别的树花花繁叶茂姹紫嫣红，追求的是映衬之美缤纷之美，而玉兰树追求的是特立之美惊艳之美，要的是不染尘滓的纯净！先花后叶，玉兰树，就像我们的倒叙——以一种与众不同的方式，讲述着自己春天的故事。

          老乐  20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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