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总是很难写不是吗?有一个“超我”在约束着,说是哪怕胡乱涂鸦一些字,也要把开头写出来,“只要写出来,你的思路就会如泉涌。”
“超我”的念叨水平异常强大,强大到一度让我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是处女座的。
往往这个时候,“本我”是不屑的,他一心只想着要嘲讽,脱口而出的也是一些粗鄙不堪的话:“就像尿涌一样。”
你看,明明是想好好表达的,结果却变成了这样。
但“本我”也不全是一些不体面的想法。就好比今天中午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去写一篇小结,写着写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有了感觉,就想再给自己写一篇随笔,一如当年大学时代做文青那会儿,抱着一个XP电脑就在那儿哼哼咿呀地呻吟半天,然后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一篇千字文出现在眼前,这种超棒的感觉。
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不行。因为“超我”说,该干活了。我盘算过,手上这一堆活儿,干完差不多正好下班,就是不用加班的那种。我对自己这种估算能力还是有一种莫名奇妙的自信,毕竟这么几年下来,自己几斤几两、能挑多少担还是挺有数的。
所以“本我”这次又输了。
你看,明明都是写文章,偏偏是“超我”说要写的时候,才能真的成功写出来。这真是一件天大的怪事。
但是无论如何,我是很热爱工作的。只是热爱工作变成了我逃避写作欲望最好的借口,让我看起来没那么热爱工作。事实是无论领导在不在办公室,我都热爱工作。尽管有时候干起活儿来效率不太一样。
我自己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再冲动的欲望,比不过扎实的基本功。哪怕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哪怕我的手每分钟可以在键盘上敲下近百个汉字,猜想也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最终逃不开被删除的命运。这么想来,还是“超我”更体恤我。
于是也就不那么奇怪了。书上管这种叫做心理防御机制,就是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行,但却假装不知道;不知道也罢,还一定要找一个理由说服自己其实还行。甚至我现在为了凸显自己的水平而特意套用的几个术语可能也是胡扯的。
这就很打击人了。因为20岁的你确实做到了,甚至16岁的你也能做到,偏偏到了30岁出头,却不如从前了。不禁问自己,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比较好解释呢?哦对了,毕竟年轻的时候特别闲。
如果你把思考当闲事的话,那确实挺闲的。
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自己看起来很装,哦不,是装起来很好看。
好看吗?
比年轻时更加扎实的,是我的脸皮。
那段时间我在学校的报社当美术编辑,身边还有一个非常好看的美女搭档。但是这个搭档有那么一点点冰山,而且是必须你拿出一些有内涵的东西才能稍微融化一丢丢的那种。
然后我也很傲,套用现在的流行语就是“蜜汁自信”。当时我那三脚猫的解梦技能,活生生地居然帮她解了一个梦,关键是还有人留言惊呼:我的天,太可怕了。“可怕”这个词用上了,那我想不管我的解释如何扯淡,至少有人信了。
其实当时我自己也是信的,毕竟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说出口是会心虚的。我也没什么实质本事,只不过读了弗洛伊德《梦的解析》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那套“梦是愿望的满足”以及“梦的伪装”都在我的内心生根发芽,并运用到了实际扯淡中去。
再往后,我的扯淡功力就越来越如火纯青了,开始不再满足于当面扯,发展到了写扯文。
而在当时我扯的最多的两个词,也是当时我的两个人生信条:顺其自然,知足常乐。扯文还存着呢,叫《浅论成熟》。
但我没法儿嗤之以鼻。因为不管观点如何,现在的我写不出这些。20岁的我知道引用“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世”。所以想想,哪怕再觉得20岁时候的自己虚度年华,那也是那个年岁的自己用心在体会着生活。
我从小到大,一直有两个梦想:当老师,教书育人;当故事家,说故事给别人听。这两个梦想或许是殊途同归的,它们渴望的都是一种可以被接纳的输出,知识也好,故事也罢,就是一个载体。
10岁的自己,编了一个《小人球星》,拉着个人就想讲给他听;
20岁的自己,给自己塑造了一套价值观,到哪儿都想灌输一下;
30岁的自己,拼命努力学习,站上所有可以容纳我的讲台,然后尽情去表达。
我跟一好朋友说,其实不是什么价值观改变了或者其他什么外因让自己换了一种去追逐梦想的方法,而是梦想一直都在那里,你触碰地到的,这就像是你在把玩一个心爱的玩具,你颠来倒去这儿看看那儿摸摸,这谈不上那个岁数的自己玩得更好。
因为你真的爱它,所以你有各种办法去体验去感受这样的一种爱。
那对于写扯文的这种爱,是“本我”还是“超我”呢?
“二晨,吃鸡吗?”
“人满了!”
我想,应该是“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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