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回来以后便一直在忙,主要是收拾屋子的事情,还有就是我读初中选学校的事。
萧家爷爷是在我爸爸两岁的时候去世的,我大娘过年的时候告诉我的。当时萧家爷爷先是报考了航天类的大学,最后由于体检不过关,于是又考了一年,最后报考上 农业大学。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只要他老太爷不去世,我爸爸就是妥妥的少爷,但萧家爷爷还是因为肠胃病在三十八岁的时候去世,当时大娘六岁,爸爸两岁,二娘还坐在簸箕里面不会走路。婆婆实在是一个人养不了几个小孩,于是才招了现在的爷爷。
萧家爷爷那一辈都是启字辈,刚好四个儿子,于是便用麟豹龙虎作为字,萧家爷爷是老三,于是便叫做萧启龙。肖重发是老大的儿子,按辈分我也叫做大爹,他以前是县里中学的教导主任,我和妈妈这次选学校要去找的人便是肖重发。
我和妈妈还是一大早就起床,和上次去县城买衣服不同,这次我们手里是提着礼品去赶的班车。妈妈给肖重发大了好几个电话才找到他家的住处,相对于那个年代是一栋新式的楼房,但还是需要爬楼梯。
我有些害怕的跟在妈妈后面,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到城里亲戚家。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性,连忙招呼着妈妈,接过妈妈手里的礼品,便回屋给我们拿了两双拖鞋。我和妈妈脱了鞋子换上了拖鞋,妈妈坚持要把鞋放在外面,萧家大年客套了几句,最后还是把鞋放在门外面的。大爹家的房子比邓老师家的大,有好几个房间,而且客厅也很宽敞。大爹这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晓英来了,坐啊,好久没看到你们一家子了,萧永宏没回来啊。”
大爹上身穿着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背心,下边随便套着个黑色短裤,脚上则塔拉着一双塑料拖鞋,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是个老师。萧家大娘把我们接进来后便又回到厨房里面去忙了。
“没有,他今年在那边,难得往屋里面跑,太远了。”
“还是经常回来嘛,我们几兄弟也好多年没有见面了。”
“今年主要是萧敏报初中选学校的事情,不然我也不得回来的。”
大爹侧过身子看了我一眼,随后又转回去盯着电视。
“你儿子都这么大了,我还是小时候见过。”
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着夹在双腿间的手,也不好意思说话。我也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妈妈在和大爹说话的时候是有一种把自己身份放的低落的语气的。
“是啊,就是一晃就要读初中了,这次就是来找大哥你看一下梓潼有啥子好学校没有。”
妈妈用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我脑袋上的头发才刚剪过,也不知道妈妈摸起来扎不扎手。
“这个你放心,都是一家人,三婆小时候也比较疼我,这个忙我再怎么也要帮。”
妈妈一脸笑意,连忙给大爹说谢谢,幸好有这么个厉害的亲戚这一类的话。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萧家大娘开门带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的,给妈妈介绍说这是他们儿子的媳妇,她两打过招呼后便摆菜上桌吃饭。大爹家没有因为我们的拜访而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就是些家常菜,我反而觉得很是好吃。
“行吧,明后天兴文中学都有入学考试,你看哪天去参加一下喃,这个没法,不是梓潼县的都要参加考试。”,“不过不要担心,我给学校打个招呼就是了。”
吃完饭以后,大爹又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电视。既然事情已经落实,两家人便没有过多的话说,大爹说出这样的话意思便是我们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便可以走了。但我们走的时候,大爹还是象征性的挽留了我们。
回家的路上,妈妈很是高兴,我也有些高兴,毕竟可以到县城里的学校读书,这样别人便又可以高看我一眼。但心里还是有些觉得小失落,毕竟大爹是兴文学校原来的教导主任,何必又要再考一次试呢。
“回去看一天的书,复习一下,后天我们到县城学校去考试。”
我确实需要复习一下,虽然小学才毕业没多长的时间,但是我却对小学的人和事没有多大的印象了。家里还有几本书,入学考试只是考语文和数学两门,还好还好。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洗脸后便准备看会书,结果肖麻将就带着燕娃子到我们家来了。
“晓英,说兴文中学可以考试进去,明天我们燕娃子一起去嘛。”
妈妈和我都不知道肖麻将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是昨天我们去县城的时候婆婆给她们家说的,毕竟大爹帮我们的这件事还是婆婆出面联系的。
“可以啊,明天一起去嘛,早点哦,别人十点就开考了。”
肖麻将和妈妈说了会话便领着燕娃子回家去了,我明显看出来燕娃子有些心不在焉,也许在她的眼中根本就不想去兴文中学读书。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感觉我已经把小学学过的东西回忆的差不多,于是便担惊受怕的睡了过去。第二天还是一早便和肖麻将和燕娃子一起去往县城。
开始我们找不到兴文中学,最后还是坐人力三轮车才找到,只是车站离兴文中学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我们便觉得有些亏了。肖麻将一直安慰着说道,要不是人力三轮车,我们也不知道学校在哪里。
兴文中学的校门有些像城里面的那些老旧小区,校名就挂在大门正上方。从校门进去后便豁然开朗,里面很大,四周是教学楼,中间包围着的是运动超长,水泥的,而且篮球架看上去很新,石台乡的学校完全没法比。
来到学校的时候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学校里也没有什么人。肖麻将和燕娃子没有吃饭,她两便到外面去吃米粉,我则坐在学校操场旁边的花台上,花台的边缘贴着白色的条状瓷砖,倒也不会把裤子弄脏。
“敏娃要吃点东西不,不然等会考试要饿。”
“不用早上吃了那么多。”
其实我是想吃点东西的,但是我已经习惯了不主动去得到我想要的事物了。但最后妈妈还是给我买来了牛奶面包,那是我第一次正式喝牛奶,吸管还是妈妈给我插好的,牛奶盒子比较方正,上面印着一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头发却是短的又全部炸了起来,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小西服,手里拿着吉他,盯眼的看着我,那个年代正式超级女声火爆的年代。牛奶的味道酸酸甜甜,我很是喜欢,我看看了盒子上面的超级女声旁边,不规整的写着优酸乳几个字。
肖麻将带着燕娃子回来的时候,我们便都坐在花台上等着考试。考试的地方是在教室办公楼二楼最边上的化学实验室,实验室里面的桌子都是大理石面板的,桌子的最左边有水槽,上面安装这水龙头。就算是里面的灯全部打开,但始终感觉实验室还是有些昏暗,这在以后上化学实验课更加的明显。
考试的题目都比较简单,而且题量也比较少,我在检查了一边后便交卷出了考场。妈妈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我一脸得意的说我早就做完了。燕娃子是最后时间到了才出来,本来考试的人就比较少,等考完试学校就显得更加冷清了。
“咋样,考试还顺利塞。”
大爹来了,他今天没有像以前那样穿着的随便。他先是到办公楼里面去转了一圈,然后便带着几个人下来。几个人轮流的看着我,我已经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老师过来摸着我的头说:“我们萧敏从小就聪明。”,我不认识她,看我妈妈的眼神她也不认识。只是后来她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我一直不知道那天为何英语老师要帮我说话。
考完试在下面等一段时间成绩就出来了。我不出意外的通过了学校的考试,燕娃子便没有通过,但我从燕娃子眼里没有看出丝毫的落寞,反倒是肖麻将有些着急,最后肖麻将说她再去城郊那所中学看一看。
我们湾,甚至我们村就我一个人在兴文中学读书,其他的人要不在梨垭镇中学读书,要不就是在县城城郊的潼南中学上学。燕娃子、桃姐、波娃子都是在潼南中学读书,而且他们都没有初中毕业。
学校的事情落石后,妈妈便又要准备北上打工了,但听说今年爸妈便不会在北方,会去到南方也就是我二娘他们那个地方去打工。妈妈去北方在家最后一件事就是回娘家了。
这么些年,我已经有些反感下三台去外婆家了。主要是三台比我们这边还要穷,每次下去吃饭睡觉都不怎么顺心,但我确实想念那些已经一年没见过的玩伴了,其中还有个和我的小名一样,在三姨娘家那边。
还是和以前一样,外婆和几个姨娘家都要去,最后去的三姨娘家。听舅舅讲,从小妈妈就和四姨娘的关系比较亲近,及姊妹中她两长的最像,她两也长的最像我外婆。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三姨娘的女儿,我的红梅姐了。三姨娘的儿子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我确实见过。听说红梅姐没有读书到外面打工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到后来电话也比较少了。三姨娘到外面干农活习惯把钱包放在厨房里水缸上面的盖板上,我一时好奇便把钱包拿了起来看,我那时候是想要个钱包的,结果被三姨娘刚好看见,“你干啥子”,我望着那张和我妈妈差不多笑着的脸,我连忙心虚的把钱包扔到原来的地方,我很怕她会给我妈妈说,直到回到家,妈妈都没有提这件事,我便知道三姨娘没有告诉妈妈。
但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三姨娘,三姨娘去世的时候红梅姐都没有回来,后来听李文说,三姨娘的儿子在灵堂前骂了红梅姐很久。再次见到红梅姐是在视频里面,小时候美丽大方的红梅姐,在没有经过家人的同意远嫁到安徽,生了两个小孩后变的又胖又丑。我讨厌胖子,胖子一般行为习惯都很差,而且我总感觉他们屁股擦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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