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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曲作者杜遵礼只有有两首作品,皆小令。其一为《醉中天 妓歪口》:
“一点樱桃挫,半壁杏腮多。每日长吁暖耳朵,正觑着傍边唾。小唱单吹海螺,侧跷儿把戏做,口儿恰迎着。”
大意是:此妓嘛要说原本底子也不错,嘴巴呢也小小的,俏俏的,只可惜有点歪,就像一颗因受到挤压而变形红樱桃。吃么自然能吃,味道也没什么变化,但卖相肯定受影响,影响观瞻嘛。按说吧,除了这点瑕疵,不是还有其他四官呢,它们端正着,好歹也能使整体审美效果得到点弥补吧。按道理吧是,可实际呢嘴巴一歪,满盘皆输,你看吧,因了个歪朱樱,粉脸杏腮立刻变得一边大一边小,这受到掠夺的小半边脸还能有如花的笑靥么;犹不至此的是,嘴巴歪歪,致使长吁短叹呻吟啼唤时其所呵出气直冲耳畔。冬天时,耳朵最招风寒,此妓倒好,有来自嘴巴的温热气息的特别呵护呢。歪嘴巴最“别出心裁”的是,她妓口吐玉唾,需要稍稍扭头,丝帕轻掩,以示礼貌;这位倒好,毋需侧向,口唾自向一边,可谓歪打正着。
妓女们都会些才艺,此歪嘴妓当然也不在话下。其最擅长吹海螺,盖天下之螺,非左旋则右旋,可算是件天生的歪器。这下好了,瞌睡人遇了个懒枕头,偷着乐吧。做起戏法来更是与众不同,腿侧这厢,嘴也侧这厢,掩盖巧妙,动作天衣无缝,堪称绝技。
生活里的确有那种“歪嘴巴”,不言不语时,小嘴看上去很是甜美娇俏。也口吐莲花,则稍侧歪,陡然生一种被蔑视,被不屑的感觉。东北籍艺人小沈阳就有此毛病。有歪嘴美人之称的英伦女星娜塔莉·多默尔,正是凭借歪嘴在《都铎王朝》一剧完美地诠释了一位勾心斗角、善于嫉妒、心狠手辣而有美艳至极的贵妇形象,成功地让观众权贵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从而成为了剧中最受欢迎的角色。歪嘴于男人的话其实也不算什么,女性尤其女性艺人的话似乎就是另一回事了。估计作者描述的就是这种人。文艺作品嘛,落笔便少不了夸张虚饰,于是就成了作品中的样子。试想假如真有这么一位演艺从业者,歪嘴歪吹,谁还会来看?就像马云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上说: “我希望下辈子能够做个好女人,生一堆孩子”,遂有一女性回复短信戏谑:就你这鬼样子,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还生一堆孩子?
其二为《醉中天 佳人脸上黑痣》
好似杨妃在,逃脱马嵬灾。曾向宫中捧砚台,堪伴诗书客,叵耐无情的李白,醉拈斑管,洒松烟点破桃腮。
意思是:俊俏迷人,杏腮桃颊,回眸一笑,百媚俱生,堪比当年杨贵妃,甚至杨美人还美,你想那马嵬坡前的,这位举世佳人自知死在眼前,沮丧之下,那脸色那里还谈得上魅力迷人,美艳绝伦?可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你左看右看都是美,妙不可言。一切皆因为脸蛋上多了颗黑痣。噢,知道了,当初李白在朝堂醉写《退蛮书》令高力士脱靴,令杨玉环研墨端砚,那一刻的李白,心气爆棚,蘸墨挥毫,一不经意,一点松烟墨就洒在身旁的杨妃脸上,原本就娇艳明媚,吹弹可破的桃花腮,即刻平添一丝生动鲜活,仿佛一枕被点化的酣梦,一尊被被高僧开光的玉佛。
痣这东东,长在女人脸上,到底是美是丑,各人各眼,褒贬不一。细察作者的意思,似乎是个瑕疵。不过,就像生活里的许多表白,一般不会直来直去,而是找些垫铺,绕个弯儿,于是就成了这首带些玩笑,透着机趣的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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