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学校的老师突然要到桃坪去玩一下,我自然很高兴,因为我在桃坪小学教了半年,正好也去看一看我教过的“孩子们”,去到那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摩托车上,我心情十分激动,这走过了多少遍的路呀,那记忆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出现在眼前。
在那里工作的大半年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回家要坐很长的车子,一个星期两次,在这路途遥远、人烟稀少的地方坐了汽车坐摩托,感觉远离尘世似的。
快要放寒假的时候,坐车的时间长了,便生出些许的感触。每次坐车的心情都炯然不同,有时欢欣雀跃,有时又闷闷不乐,有时又欢欢喜喜,像极了一个不喑事世的小姑娘。
可是每到周五,我的心情都会不由自主的好起来,终于又可以回到中枢的怀抱了,仿佛海外的游子,回家总显得迫不及待。最后节课是体育课,一般上到半节课的时候,校长都会好心的给我们打电话叫摩托车,一放学,我立马在如蛇的小路上向它飞奔而去,归心似箭,脚步如梭。
在这盘山小马路上,我的身影在夕阳里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在一望无际的大山中徐徐前进。车子在不平整的路面上“扑扑”的跳个不停,仿佛一只逃命的袋鼠。可我的心里依然十分快活,如一只找到一块肥肉的蚂蚁,虽然行动迟缓,可却美滋滋的。偶尔碰到一个熟识的摩托车,他们都会互鸣一声喇叭,短而轻快,犹如出行的肢节昆虫用触须打暗语。
刚开始,我心里很着急,眼看着前面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便担心是否赶得上回家的末班车。现在渐渐熟了,便不再担心,偶尔快一点,还能坐上倒数第二班,来到中枢还可以看见路灯未开,四面八方的车灯忽明忽暗。
渐渐的我也开始欣赏这条小马路两边的风景了。偶尔一掠而过的悬崖,我开始不敢看,现在一看,嘿,下面还有好几家人呢,我找了好几次路,看看怎样下去,都未发现,眼睛顺着人家与马路之间像雷达一样搜寻,依然只见眼前一片青翠的山,碧绿的树。怪不得这儿叫的名子都是些像桃子坪,仙桃湾之类的地名,充斥着多么浓厚的隐味呀,或许我就是那一个打扰他们的渔翁。
这两边的山上到处都是我们叫的红籽,可以吃。从九月开始,满山遍野,铺天盖地,到处都是一片红,刚开始深浅不一,向阳一点的深红,背阴的浅红。不过慢慢的,全都是一律的大红,红得发紫,红得光彩夺目,红得直染苍穹,在夕阳里煜煜生辉。我永远只能欣赏到这里的夕阳景观。
偶尔看见路上有个别学生拿着红籽在吃,便也想吃起来,那是很小很小品尝过的味道,如一道美味佳肴,在心中久久回荡。我们在那面前呼啸而过,平日缓慢如蜗牛的车子在我想驻足的地方却闪电般消失,只留下头脑里一团直插去霄的胭脂。我有时真想叫住摩托车师傅,让他停一停,我好采摘一小枝挂满小红灯笼的红枝,好带回中枢在人前炫耀一番,如远方的游人带回的奇珍异宝,可一直没有叫,只是每次这样想着,一直想,可能这样比真拿去别人不屑的说这也带来要让人欢乐得多。
满山的青翠好些都凋零了,马路不远处那棵金黄的银杏也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上面最后一片如扇子的邮票。我才忽然发觉,时间过去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竟也还是那样的生活,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样艰难。
我的身影又被拉得好长,又是一片夕阳,我漠然的眼里终又闪现金光,不远处那团发黑的红籽还在,在微风中,似向我招手。
我想我肯定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任车子撵上前面细长的身影,走出一片金光大道,前途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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