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彭宇被萧彦拽走了，林川站在院子里，迟迟没有从刚才那场噩梦中醒来，陈凯低着头，过去碰了碰林川发抖的双手。林川突然反应过来，红着眼眶问“是我做错了吗？”

“你没有做错，你做到了。”陈凯把头伏在林川的颈窝处蹭了蹭。

“我永远的失去他了，对吗？”林川双眼没有一点神色，像是灵魂被挖空了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

“嗯，他的下半辈子会成为最幸福的人的。”

林川心虚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川移开了陈凯的头，朝着正屋走去，陈凯追了上来，不料林川一把推开了他，吼到“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泪水落满了脸颊，陈凯看着这样的林川，一阵心疼，一阵心酸。答到“好。”

林川走了进去，关上了门，陈凯就在门外守着，也不离开。

守到凌晨一点多，陈凯听里面没了动静，这才迷迷糊糊的在门外睡着了，而林川一夜无眠，他无数次的看向房里的那根粗梁，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要死，也不能死在这儿。在这儿有太多彭宇爱着的人离开他了。

早晨推门出来的时候，陈凯才醒。他看着林川红肿的眼睛和强装的平静，不知该说什么好。“走吧”，林川开口，“去医院之前我还想去个地方。”

“嗯，好”陈凯点点头。

从院子里走出来，林川站在大门口，为这座背负了太多的院子再一次落了锁。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六点钟，已经有不少早点铺开门了，上班的年轻人，匆匆买上早点，奔向了前方那无止境的欲望之海里。林川停了下来，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包子铺，“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陈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说“好啊，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他和陈凯坐在街边的小摊上，等着热气腾腾的土豆包子和红豆粥。林川一直没有吃早餐的习惯，高中的时候他妈妈坚持每天给他做早餐，他也只是潦潦草草的吃几口就去上学了，后来高三的时候，彭宇借着补身体的理由天天给林川带早餐，带的最多的就是这家店的包子，而彭宇家离这里开车都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所以他每天五点就得起床，买上包子再去学校，来来回回得折腾一个小时。“他很喜欢这家店的包子。”林川看着盘里的包子，喃喃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那天给他带的包子其实是这家店的，我走了一个多小时呢。”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他肯定没吃出来。”

陈凯不忍心再听下去，“小川，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林川没有抬头，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包子。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林川和陈凯到达了目的地——公墓。这里有长眠于地下的母亲父亲，还有表妹，而这里也终将是自己的归宿。林川站到母亲的墓碑前，陈凯在远处站着，没有来打扰他。霎时间，林川泪如泉涌，之前所有的伪装和防线母亲面前彻底崩塌，不管多大，也会像个孩子一样渴望母亲的怀抱，渴望被人保护。“妈，你再看看我，看看我啊，妈。”“妈，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妈，儿子不孝啊，不过你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去找您了，在下面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陈凯站在一旁，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