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楼上空云雾迷蒙，一场春雨过后，竹林馨怡，桥下涓细缓流。
炽灵儿围着百川徘徊不定，已近一个时辰，公子依然愁眉不展，大汗淋漓。
他既不能撇下百川去求助皈佑大师，又不能自己施法相助，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川血脉灵力膨胀折磨。
“公子，你可还好？这九重归一大法怎能如此反噬？皈佑大师是否可以救你？”炽灵儿小声问道。
百川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此刻大法虽成，却因仙灵不容，使得浑身大汗不止，即使以佛丹之力压制，也不能阻止仙灵在体内翻江倒海的喷薄。
之前与陆离仙主一起施法救天择和道清法师之时并无如此险要，即使刚刚和皈佑大师合力汇法收复异灵，亦没有此刻这般心脉爆裂之感。
他紧咬牙关，默诵心法，极力控制自己断然爆裂的灵力修为。
炽灵儿看着百川，束手无策，茫然四顾，希望有人能来救公子一次。
上天有好生之德，炽灵儿正在发愁之际，一道紫光急速而至。
他尚未细看来者何人，更未开口说话，只觉一道灵力逼迫自己后退两步，直接对着百川额间淡紫色印痕摄入百川体内。
“你是何人？”炽灵儿一阵眩晕，大声怒喝。
他摇晃几下，定睛一看，“天择仙主！”惊叫一声，“你怎会来？”
天择哪里有空回炽灵儿所问，此刻他将三成灵力修为直接灌入百川体内，与百川体内原有仙灵瞬间密合。
百川翻江倒海的仙灵一时间静谧不动，将所有体内灵力凝结成网，血液气流畅通无阻，似乎整个体内有两种灵魂，各自安神，各自循环。
天择又一次倒挂空中，片刻之后，断然收手。
“多谢天择仙主解公子之难！”炽灵儿上前躬身行礼。
“何必谢我？他体内仙灵有异，也是因我而起！”天择冷冰冰回道。
百川身体逐渐得以缓解，脸色不在通红，后背浸湿的长发和衣衫也用灵力烘干，他看着眼前的天择，眉头微微一簇。
“仙主此话怎讲？”百川开口，声音沙哑，几乎不能发生。
“公子？！”炽灵儿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公子失声了？！”
他双手扶起百川，轻声小心问道。
“无事。”百川摇了摇头，努力发出沙哑的声音，炽灵儿和天择依照他的口型判断他说的话语。
“异灵在你体内作祟，你明明知道会伤及自己性命，为何执意合纵九重归一大法？”天择隐含怒意的问道，毫不关心百川是否已经失声。
百川淡然一笑，拉起天择的胳膊来到竹林桥中央，伸手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地上，道，“我自知己命能活来之不易，也知道你是守护世间生灵的仙主。”
说道此处，百川停了下来。
天择眼里深藏某种情绪，生死原本对于他而言毫无意义，是因为生灵有难他于心不忍，认为难辞其咎，才苦苦寻死。而眼前这人，生来病魔缠身，家族被灭，有缘修得心法，静缘被害，如今得皈佑大师收徒之缘，又因九重归一大法而身藏异灵！
终究是为善，为生？还是为恶，为死？
“你以异灵为助修成九重归一大法，皈佑大师会不知道？亦无阻止？”天择继续隐含怒意的问。
“我们此生所涉之事恐怕早已是定局，无论如何一切因果总有结束之时。玉族，百川族，明德楼，众族杀我执念，件件桩桩，无一不是要灭了生灵的作恶之法。”百川沙哑的声音逐渐得以缓解，可每一个字都吐露得异常艰难。
两个人的对话根本不是问答，各自言说，却又各自清楚对方所言之意。
“天择仙主！公子说话实在费力，应再加调息修养。”炽灵儿听着两人的话语，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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