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巷陌,沧桑里弄,俱是百姓故事。
1
邻近学院原师范校老教楼槐树下有一报摊,久矣,想是见证过无数烟雨。摊主是一对夫妇,守摊的却是男摊主的父亲,一个独腿老头。那里报刊很丰富,家住学院那阵子,上班常打那儿经过,《新闻周刊》和《读者》是必买的,久而相熟,新到的杂志就给我留着。彼此不知名姓,我呼老头儿为“喂”,他唤我为“嘿”,交易默契。
前儿在学院门口,忽听“嘿”的一声,回头,呵呵,是那老头。拐杖依旧,却苍老许多。那报摊还在么?我问。在咧,就多时不见你了,老头说。学院收的管理费涨了吧?嘿嘿,没呢,只是生意没从前好了。
我知道,现在那所学院里有精致的报亭了。
不是每个人都怀旧的。
2
唐皮匠是哪年搬到学院大门口的我早不记得了,但我记得刚到师范校工作时他就在“十八间”旁边黄桷树下修鞋。后来可能是派斯学院认为鞋匠有损大学体面,更可能是因为他不乐意交纳管理费,总之,没多久就搬出学校了。如今我每天上班都能从他修鞋摊前经过,偶尔坐会儿,聊聊街边新闻。他的鞋摊已经多种经营,修伞补鞋擦鞋整拉链外加配钥匙。
唐皮匠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挣了几十年,据说早已小康。和当年相比,穿着依然朴素,说话仍旧低调,就鼻梁上多了副老花镜子。
我看唐皮匠的手总是脏兮兮的,极粗糙,上面仿佛写着:勤劳是福。
3
五年前,我把在学院桂花园里的旧房租给了一对来城里卖水果的年轻夫妇。房刚租出没多久,就有从前邻居找我投诉,说那对夫妇如何如何,还说什么农村人不懂规矩。他们让我把那对夫妇赶走,还威胁说如果不那样做就要找学院来处理。我问房客咋回事,房客说其实就是瞧不起农村人故意找茬。我一听觉得生气,咱们三代以前都他妈是农民,装什么高雅啊!我对他俩说放心住着,把老子惹毛了租金都不要你们的,只管住着,看谁敢撵你们。夫妇俩老实巴交的,说给我添麻烦了,担心学院小狗狗找我麻烦。我说放心好了,不用鸟他们。那时学院爪牙们见到我就头疼,呵呵,我不找学院就已经让他们阿弥陀佛了。
这事过后,又有桂花园里其他几个房主找我商量涨租金,说我租金太低让他们房屋出租困难。我亲切地告诉他们我瞧着房客夫妇很顺眼,不好意思涨租金,谁爱涨谁涨去,来人气结。
最近房客来交房租,说什么也要多给,我不愿多收,对方就死活不肯,说现在到处房租都涨了,他们觉得房租低了不好意思。我说那把多的拿回去,算我给你小孩的,他们也不依。他们靠推了板车卖水果挣俩小钱过日子,但他们很自尊,再推辞就伤人了,只得收下。
和娘说起这事,很感慨,善则至和。
2010年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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