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简单的宅家,毕竟在妈妈家和自己家奔波过,去单位处理事情,戴上口罩手套穿行在曾经繁华如今如荒野般的街道。不过,自工作以来,这确实是史无前例的奉召宅家最长的日子。
仿佛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如果不是这场灾难时不时压在心头,大概,会更加享受这种生活。有些人确实适合独居,因为内心足够充盈吧?因为有种不依赖他人把生活过好的能力吧?
宅家生活,会发现对于物质的冷淡需求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我爱美味但不贪恋,有最好,没有也不想。朋友圈里发的各种美食就当欣赏,自己却无意尝试。简单温饱也是幸福。幸运的是年前网购了好几本书统统到货,画累了,窝在阳台上的椅子里看书,阳光晒在身上,那种强烈的温暖几乎让人沉醉。
我在书桌前画画,女儿躺在沙发上看《木心文学回忆录》,又拿出《圣经》来对照看,边看边和我交流,批判耶和华是个伪君子,愤慨的说他凭什么可以左右他人的命运。我大笑,和她聊起佛家思想,殊途同归而已。
午饭炒两个菜,忽然想起之前买的小瓶二锅头还没喝完,让女儿拿来,小酌两口。在外面,白酒滴酒不沾,宅在家里,却可以独自品味。仔细感觉白酒的味道,脸慢慢发热,脑袋微晕,自己傻笑起来,说痛快!
收拾完画具通常已经很晚,躺在床上,女儿在旁边和朋友组队打游戏,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我抱起厚厚的书,一行一行仔细看来。宋徽宗的画院真正让人神往,如书中所说,这个画院提供了画画所需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环境,最好的精品。温暖灯下,斜倚床头,浸入书中世界,一瞬间的幸福传到全身,微微的酥麻。
妈妈心疼我走了那么久的路来陪她,足足有两天什么也不让我干。我就是吃,喝,和她看新闻,看《父母爱情》。吃完午饭,和妈妈聊天,听了很多过去的故事。妈妈不知道,我偷偷在手机上快速记录了她讲的故事。十五那天,我说咱们煮汤圆吧。打开冰箱却发现没有了,妈妈说她记得有一袋的。我要出去买,妈妈坚决不让我出去。但是毕竟是十五呀,我动手做起来。搓了一堆小圆子,炒了素汤,把小圆子下到锅里,好歹是应景吧。妈妈说好吃,就是小圆子有点没煮透,嚼得她牙酸了。
大餐桌成了我的画桌,妈妈不让我挪我的画具,每天小餐桌前和妈妈面对面吃饭聊天。来妈妈家时,背了一本素描本,一盒彩铅,几张心经模本,一只小楷毛笔,一本薄薄的《人间词话》。许久没有画素描,这次可是画了个够。这种时候,再次发现自己是真喜欢画画,说热爱也不为过。但我也并没有为这个热爱奉献我的所有。那么,什么是真正的热爱呢?用了一下午时间慢慢描写了《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写完给妈妈看,妈妈笑。
宅家时候,可能会有更多时间和心境审视反省回顾自己。某种程度也是一种独居,有时候环顾自己的小窝,深觉满意。女儿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我未曾过过奢华的生活,干净,方便,尽可能的舒适已经足以满足个人的需要了。并且,物质越少,反而越能给精神更充足更广阔的空间。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无我之境,人惟于静中得之。”但如何于静中得之?精神之富足实不可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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