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的时候,最喜欢他那句理直气壮的:“你好哇,李银河”,每次看到都会心一笑,与其说这是他的写作风格,倒不如说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大孩子。上次更新《舌尖上的记忆》一文后,海燕姐姐让我哪天写写提着油漆桶满头发卡的小时候的我,我捡拾捡拾回忆,写下了我和以她为代表的大哥哥和大姐姐们的故事,借用了王小波先生孩子气的开头,缓缓推开了与我的童年息息相关的他们青春里的温柔时刻······
你好哇!大哥哥
母亲年轻的时候,在湟源二中任教,教高中语文,忙得不可开交,父亲当时在乡镇的卫生院上班,早出晚归。我们一家人住在二中的家属院里,我是家属院里年龄最小的孩子,没有同龄的玩伴,那时所有的乐趣都是我此时此刻还能叫出名字,清晰在脑海里勾勒他们相貌的大哥哥们给予的,洋洋哥哥,浩浩哥哥,薛力佳哥哥······他们至少比我大六岁吧,却都把我当成忠实的小玩伴,每次去操场玩之前,都会伸长脖子在家门外喊我,我飞奔向他们的时候,夕阳的橘色光芒把等在门外的他们包裹起来,闪闪发着光。
他们带我玩的所有游戏中,有一个游戏让我至今印象深刻。小时候,二中家属院的入口有一排车库,归学校左右,用来停放通勤车,车库的房檐低垂,很宽,他们挑出一个人站在房檐外,其他人紧贴着墙站在房檐下,那个站在房檐外的人将石块扔上房檐,石块顺着斜度滚落在房檐下的人的脚边,紧张有刺激,还伴有没有被打中的幸运,他们乐此不疲,收集了经验和足够的乐趣之后就带我一起站在房檐下,我的大呼小叫无疑是锦上添花,少年时期的惊险刺激并不是真的惊险刺激,但少年时期的快乐永远发自肺腑。
对他们的想念最强烈的一次,是与母亲散步,她讲起我上了学前班那年,家里没人接送我,大哥哥们那时六年级,母亲就把学前班的我托给他们,和他们一起上下学。有次母亲下班早,去接我的路上碰见到我回家的大哥哥们,他们一行四人,一人拿着我的书包,两两分开,靠里侧的两个人牵着我,我雄赳赳、气昂昂地享受着庇护······我大概能够形容母亲看见这样的情景时的心理活动,如同我看见很小很萌很温暖的场景时的心理活动:在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上,母亲望着向他迎面走来的孩子,心,都要化了。
你好哇!大姐姐
小伙伴,你的童年里,是否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亲切的、漂亮的大姐姐?她美好到年幼的你可望不可即?我童年里的女神大姐姐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与我不见面已经很久,在朋友圈心系彼此,像曾经一样,互相注视着慢慢长大。
海燕姐姐是母亲的学生,我母亲任教这么多年,一直深受学生喜欢和爱戴,现在想来,那时候是母亲小迷妹的海燕姐姐爱屋及乌,对我也喜欢的不得了。而她对我的喜欢方式,让我受用至极,我放学回家与她放学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途中总会碰到彼此,于是每一次在路上的回合结束,我的手里有时会有一块泡泡糖,有时是一支雪糕,于是碰见海燕姐姐成了我的日常期待。她高中快毕业的时候,与母亲在校园合影,抓住放假在校园闲逛的我一起合影,那张照片上,年幼的我出现了少有的羞涩表情,可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和不敢靠近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尤为明显。
她大学毕业后在一中任教,母亲也调动到一中,我也搬离了二中家属院,在一中上了初中,我那时贪玩,学习成绩忽上忽下,母亲好强,对我的贪玩很恼火,海燕姐姐就成了我同行的小伙伴,安慰母亲,骂我又鼓励我,中午上学之前,又在我的校服口袋里装满好吃的。很多年之后,我有了弟弟、妹妹、小侄女、小外甥,我对他们的喜欢方式就是不停地给他们买他们喜欢的东西,而往往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了我的女神大姐姐一直疼爱呵护着我,一直恳切地期盼我快乐成长。时常在公众号中收到一些不相识的弟弟妹妹的私信,问一些可爱的问题,我回复之前总是反复思考,因为我知道即便是隔着屏幕,我也当一个虚长他们几岁的大姐姐。
你好哇!尕菲菲
我的教名是“索菲亚”,父母在单位上班,为了大家叫我方便,去了中间的字叫我“菲菲”,在小时候的二中家属院里,菲菲是那个穿着妈妈的大拖鞋还跑得飞快地去小卖部买东西的小人儿;也是那个跟男孩子们捅蜜蜂窝被蛰后哭天抢地的小人儿;是那个每天骑着小自行车风驰电掣不回家吃饭的小人儿;也是那个踏进家门一会儿才能听到自行车撞击地面的声音的小人儿;菲菲还是那个满头别了发卡自我感觉良好的小人儿·····那些参与了我的童年的长辈和哥哥姐姐们在偶然碰见我的街角笑着回忆起那个“尕菲菲”的时候,对比现在的我会略微失望和惋惜,“尕菲菲”是勇气和力量的象征,是永远能好奇探索世界的人,是永远都能坚定地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的人,温顺、怯懦和后知后觉是他们不希望在我身上看到的特质。
不光他们,连我自己都会有些惭愧,在害羞不敢向前的时候,在怯懦不敢拒绝的时候,但偶尔,在一些生活的细节发现身上久违的勇敢时,我都抑制不住欢喜,想大声叫一声:“你好哇!尕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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