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Hi”
“你好。”
“你好。”
“凯特”
“凯……特”,她学着我咿呀讲起话来。
“恩,我的名字叫Mickey.“ 我好奇地望着她,微笑。
“pu~~”她向我喷射了一道水花,似乎在嘲笑我的名字。我略显惊讶,情不自禁地吼出来:“我爱海豚,他们是多么友好和聪明的生物。”
然后她笑,我费解,后来我给忘了我到底说了一句怎样的话促使她上了岸。
我在惊讶于海豚的人性体现之中,完全忽略了她的变形。她的上半身渐渐人形化,头上长出浓密的黑发,原始的皮肤渐渐显露出来,却不得不到半腰间止住。皮肤和鳍的交界处是蓝色的印晕,她的乳房很美,在细腻的肌肤上的两个粉红色的点若隐若现,在发丝之间。这只增加了她的美,一种原始的、呼吸出自皮肤上每个毛孔的美。是的,我是说我忽略了她的变形。我想是在大象馆里被大象群所有家族的合唱所震慑住了, 尚且留在那余韵中。那声线一串接着一串,此起彼伏,互相呼应着,是向世界宣布他们的存在的天音。大地在颤抖,我不得不和妈妈抓住一旁的栏杆,那栏杆起初是为了防止人们太过于接大象而设置的。这可是一个挂出大象带肌肉的标本做展示说明;犀牛的角可以伸出牢笼,轻而易举被人撇断;在药盒的封面刻着我爸认识的人的名字的动物园。在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人必然是动物的主宰者,否则人们为什么管这里叫做动物园而不是人园或者公园呢。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凯特, 很开心你刚才叫出了我的名字。”她张开五指轻轻梳理着有水滴落下的金色发丝。
“这样上岸不去表演不会被告诫么。”
“没事的 我喜欢和人们聊聊天什么的。”她说话声音很轻,但可以听出其中的坦荡和自信。我们四目相对,她坐在低处,我在高处,没有什么让人不安的因素。
一阵欢欣喜悦涌上我的心中,仿佛一抬头,随时能看见小时候一个远房姐姐家的老房子那般妥帖。这是看见了看不见的希望的那般,抽离现实却依然欣慰。人类在莫名的状况下延续和前进着,很多人把缘由归咎于幸运,他们信封神灵和那至高无尚,裁判一切的力量。
在谈论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以后,我才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就像上讲座的时候,我每次都要等到几乎最后一个才忍受着血液逆流,屏着呼吸向老师提出问题一样。
“那......你去过大海么?”
“恩,去过的。”
“你不害怕吗?”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恐惧占领着脑海。这是一个一问出,便能得到自己答案的问题。那是我对海的恐惧和向往,海洋的深处,独自向前游着。周围是看不见的,未知的,任人遐想的世界,充斥着惴惴不安的可能性。那是个远离了人性关怀的世界。
继而刮着海风,下着雨的海滩的画面涌出,甚至我闻到了海滩上搁浅的蓝贝壳和海藻和着海边的雨水的味道。那片天空在我心中一直是灰色的,这也许是从我认定自己不喜欢吃海鲜开始的。
“恩......”她寻思了一会......接着用一种让人说服、无法辩驳的语调说:“不会害怕,反而是游着游着便再也不想回来了。”她说地不决绝,也不犹豫踌躇,让人觉察不出话语里的佯装,却是很自然,甚至有点理所当然。
游着游着便不想回来了,这句话被重复着 。我敬畏她的勇气,她远离人群,远离安逸,游向自由天堂,向生的河流的彼岸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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