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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密访将缚魂阵启

第三章 夜密访将缚魂阵启

作者: 盏鬼 | 来源:发表于2018-08-29 19:07 被阅读24次

      张麻子一听,神色微变,目光一沉,蹙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旗风道:"只是有些疑问需去解决罢了。"

      张麻子眉头拧得更紧了,沉声道:"此事颇为凶险异常,你千万别去涉险。否则,最后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的眼中似有什么在灼灼燃烧,麻子脸上透过的目光关切而诚挚,微蹙的眉尖似在隐忍着什么。

      白旗风一怔,总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但这种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的感觉令他心里有些堵得慌。

      白旗风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非做不可。毕竟,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而且,每天过得提心吊胆,睡不好觉,不是更加凶险异常么?"

      后一句将张麻子拧成一团的眉头轻轻巧巧地解了开,张麻子嘴角一扬,莞尔道:"也是。不过嘛,正所谓一物换一物,等价交换,你只给了一物,却问了两个问题,是不是,给得有点少啊?"说罢,又狡黠地眨眨眼。

      奸商。

      白旗风看着面前这张麻子脸,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两个字,飞也似地正正贴在他脑门上,合适得简直是为他量身定造的一般。

      白旗风见他缓缓舒过来的手,在心中连道数十声"岂有此理",强忍着打掉他爪子的念头,在布包里翻来覆去了半天,皆是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不禁脱口而出道:"都是些劳什子玩意儿!"

      可能自己也没料到声音会如此之大,吓了一跳,没敢去看对面的表情,拳头抵在唇边,略显尴尬地轻咳几声。

      眼睛依旧盯着布包,但却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要给什么东西。余光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刺得他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白旗风丢开布包,指着他脚下的碎瓷片道:"此物可是一壶?"

      漆黑如墨的釉面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尽管碎得不成样子,但不难猜出完好前定是一只品质上佳的黑瓷壶。

      经张麻子手的东西又怎可是凡物,且未沾灰,定是主人每日精心呵护的心爱之物。由此也不难猜出他先前的暴躁了。

      张麻子语气有些怪异道:"怎么,你也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

      白旗风未细察他的阴阳怪气,只叹息道:"此壶有灵,摔碎了颇为可惜。"他蹲下来,用手轻轻地翻了翻碎瓷片,"我可以修好,这个应该可以作为抵债吧?"

      半晌,上方没回话,白旗风抬头看了看他,见他目光有些溃散,看的方向却是脚下的碎瓷片,只听得他嗫嚅道:"对不起……"

      "什么?"白旗风没听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张麻子回过神来,又换回了之前欠揍的表情,没好气道:"你修?!得了吧,没修成一坨屎就不错了。"说罢,麻子脸上染了一层鄙夷之色。

      白旗风站起身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把刚才想安慰他的话通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心道:果然,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还没等白旗风反驳,张麻子又开口道:"行了行了,看你也没啥好东西,这次我亏一回血本,破格让你多问个问题好了。"

      白旗风差点没吐血身亡,"镜花水月"可是除了"慕归"之外他全部的家当了,珍藏数载,视若珍宝,这次忍痛割爱,居然在他面前如此不值?!

      白旗风心中愤懑不平,但还是面带感激涕零道:"多谢前辈体谅晚辈的难处。"

      张麻子点点头,似乎非常受用。

      白旗风额上青筋微浮,对他一礼道:"前辈请先说一说小镇上的事吧!晚辈洗耳恭听。"

      张麻子随即收起面上吊儿郎当的神色,严肃道:"当真要听?"

      白旗风点头。

      张麻子道:"那好,我便说些你不知道的。镇上死的人我都派手下的小鬼去一一查探过了,他们死状相似且极为惨烈,皆凌迟至死,手法极为狠辣。"

      白旗风听着他的讲述,脑子里描绘出了一幅惨不忍睹的场面,身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掉了一地。

      想想自己的死状,那真是好上千万倍不止。

      但他又想道:那杀我的人,到底是谁?

      张麻子继续道:"尸体面容可怖,鲜血满地,身上大大小小数百道伤痕,皆为利器所伤,且都死不瞑目。我曾亲自去看过,发现一个可疑之处。"

      白旗风正听得投入,很配合地问道:"是什么?"

      "虽然尸体面目全非,但他们的眼神中皆流露出痛苦,绝望,怨恨之色,模模糊糊可以看出他们脸上极为扭曲的表情。而且我查过他们并未封住任何穴道,也不是一击毙命,但邻里之间却并未听闻夜里有惨叫呼救之声。就好像……"

      "他们本就是个死人。"白旗风替他接了下去,语气凉飕飕的,目光阴沉,看不出在想什么。

      张麻子道:"我细观那伤口十分均匀,凶手应当是很缓慢地一刀一刀下手,但没有一道是致命的,放血而亡,却更加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但尸体的四肢依然无动于衷,都是正躺在床上,也没有奋力抵抗的痕迹,这也是第二个奇怪的地方。"

      白旗风道:"他们之间都有何关联?"

      张麻子道:"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可疑的地方,他们之间,一点关联也无,平日也没有任何往来。"

      白旗风道:"除死状外,他们还有何共同之处?"

      张麻子道:"无共同之处,男女老少不等,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都有。"

      白旗风皱眉道:"可还有其他线索?是否查过他们的平生往事?"

      张麻子摇摇头道:"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平生往事的话,各有各的不同。而且,其中一些是外来户,有些信息都是伪造的,根本发现不出什么端倪。"

      白旗风道:"那便说一说失踪的无碑鬼,可有发现也无?"

      张麻子道:"无线索,无证据,无发现。"

      白旗风问道:"无碑鬼坟地里夜间有异常否?"

      张麻子道:"什么都没有,那些无碑鬼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了无踪迹。"

      白旗风道:"可有他们的卷宗?"

      张麻子道:"有。稍等。"

      他的手穿过墓碑下的地面,一手在里面摸索了片刻,拿出一本崭新的册子,递给他道:"最近让手下誊抄了一份,外来户皆有红圈标识。"

      白旗风点头接过,快速翻看着卷宗,眼睛扫过一行行字,一柱香后"啪"地一声合上册子,长出一口气,眉间的愁绪淡了几分。

      张麻子见他这般,定是有了几分头绪,便问道:"可有帮助?"

      白旗风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凶手找不到,那就挑最容易成为他的目标入手,来一出守株待兔,凶手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说罢,也不等张麻子开口,便向他施了一礼,不疾不徐地转身离去了。

      张麻子亦含笑目送他,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才把目光转向了手中的画卷,笑意渐渐从脸上褪去,眼睛像一汪幽深的潭水,任谁也一眼望不穿,盯了半晌,又笑起来,一只手在脸上摸索,扯下一张人皮面具丟到地上,手心凝聚起一团火焰,面具瞬间烧得干干净净,连灰都没留下。

      面具下的那张脸退至阴暗处,看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一张轮廓。

      阴暗处传来低沉的一句:"好久不见啊……师哥。"

      黑影一闪,连同地上的那堆碎瓷片,都不见了……

     

      白旗风拿着罗盘,绕过了那片迷林,却没有直接返回百人冢,而是改道去了附近的一片林——翠绵林。

      翠绵林里经常有野兽出没,咬死了人也不足为奇,但久而久之,都不敢再靠近半步。几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平日里闲来无事,编造出一些吃人林的谣言,就更没人敢打那片林子的念头,关于吃人林的谣言也是越传越玄乎。

      白旗风对此倒是无所畏惧,除了炼魂的术士有法器或秘法傍身外,活物是看不见,也察觉不到鬼的存在的,反之,鬼也碰不到活物。所以他能在翠绵林中如入无物之境,畅通无阻。

      翠绵林听上去好听,可那谣言也不全是平白无故捏造出来的。翠绵林里枝叶浓密的树木遮住了阳光,光线暗淡,而黑暗深处那些影影绰绰的森白光点,像是一只只眼睛在盯梢着森林的每一个角落,越发显得阴森恐怖。

      越往翠绵林深处走,周围越发诡异的安静,刚开始还有几声泣血的鹃啼,现在连那几匹凶狠的狼也没了,像是都在忌惮着什么,只有脚下踩着枯木残叶的"沙沙"声。

      而在那森林的尽头,是一座破败不堪的木屋架在一根粗壮的老树干上,摇摇欲坠,将倾未倾。树干上垂下几条藤蔓直拖地表,尖头沾染了青苔,蔓延到了整座木屋,结了层层翠色,蘑菇挤在木缝之间,远远看去,就是个年久失修的破木屋。

      白旗风犹豫片刻,终于飘上去,敲了敲门。

      "哐嘡"一声,木门承受不住,应声倒地。

      "咳咳……"还没等他抽搐嘴角,满屋的灰尘迎面扑来,让他使劲挥了挥手,咳嗽了好一阵,差点熏得眼泪掉下来。

      "娘的,这什么破房子,咳咳……"几乎刚张开嘴就要吃进不少灰尘,白旗风马上闭了嘴。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一把缺了只脚的木椅,充斥着一股霉湿腐烂的气味,唯有桌上摆的那几个干净封口的陶瓶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上面的花纹像是鬼画符。

      似是有人来过。白旗风拿起陶瓶,有些沉,晃了晃,没有声音,但自手心传出微弱的力道却是有什么想要从里面出来。

      他用灵力往里探了探,眉头微皱。

      是怨灵。

      下一刻,脖颈上就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

      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瞥了一眼刀柄,上面刻着"千"字,顿时心下了然,淡淡地笑了笑。

      身后那人也不言语,只等着他开口。

      白旗风平静地放下手里的陶瓶,淡淡道:"申时,翠绵林尽头的木屋,有事详谈。大将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不请自来。"

      乾北营有一种特殊的密语,通过拍击墙壁的轻重缓急及时间长短来传播密报,所用范围极小,知密语者占极少数,但隐藏隐密,绝不会泄密。

      他一开口,横在脖子上的刀就移开了,刀入剑鞘,身后那人激动得带了几丝颤音道:"真的是你……"

      白旗风刚想转身,就被身后之人制止住了:"别动,你会后悔的。"

      白旗风顿住了,但还是笑道:"有何不可看的?我自认为人坦坦荡荡,做过的事,从不后悔。"

      还是转了过去,正对着他,但在看到他的一刹那,还是怔住了。

      眼前这人,不对,算不上人,是一具走尸,悬浮在半空,全身上下只有上半部分,腰以下的都没有了。脸上除了走尸特有的尸斑,还布了数道伤痕,枯草般的头发垂下遮掩了些,面容有些可怖,身上还披了件黑得难以辨认的残破盔甲,若不是那柄他随身携带的宝刀"千",还真叫他差点没认出来。

      仔细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简短地评价了一句:"嗯……死得比我惨多了,就是衣服该擦擦灰了。"白旗风很怀疑结了那么厚的灰,能不能抠下来。

      "这可是我这几十年来听到过最好听的话了。"僵硬的脸上想扯出一个笑容,可看起来就像脸部抽筋,越发可怖了。

      白旗风看了看他空荡荡的下半身,嘴唇动了动,但话堵在喉口,道不出。

      他叹气道:"我那个没出息的小儿子,不好好练武,净学些歪门邪道,你也看到我这个样子了吧!我死了被他从坟地里挖出来,不人不鬼,死了也不得安宁。也是,我教导无方,这也是报应吧!"

      二十多年前北朝乾北营的统领——谢千,曾一度征战动荡不安的西夷,大杀四方,虽西夷平定,但也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膝下犬子折损两位,只剩下一位尚在襁褓中的小儿子,谢千本身重伤难行,从此退隐朝堂归居乡野,撑了十一年,病逝。

      白旗风还是看着他,沉默不语,眼神里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谢千继续回忆道:"我逝世的第三年,被人强行从坟地里拉起,魂魄归体,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我醒来的第一眼,就是他,我恨不得撕烂他的嘴脸!这个孽障!"他的牙齿"咯咯"作响,充血的眼睛深处有烈烈的焰火在燃烧,滚烫至极,伤痕累累的脸庞,越发衬得狰狞恐怖。

      桌上的那几瓶怨灵似是受到影响,冲撞得更加猛烈了,晃动的陶瓶连带着底下的木桌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声,瓶上的符文隐隐泛光,是血色的。

      糟糕!中计了!

      这个根本不是谢千!

      白旗风心中警铃大作,见对面的"谢千"依旧沉浸在回忆之中,悄悄绕到桌边,背对着桌子,负手而立,一边运气至指尖在陶瓶上轻点几下,一边对他道:"千刀将军邀我至此,不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吧!不是说有事详谈么?不知是何事?"

      瓶里的躁动渐渐平息,白旗风心中不敢松懈,暗中运气,飞速盘算着有多大几率逃走,以他现在的状态,不能硬抗只能想办法智取。

      "是啊,确实有事详谈,比如,谢千那幺子是怎么被我活活捏死的……"声音越说到后面越尖锐,僵硬的嘴角咧开一条缝拉到耳根,血红的珠子一颗颗自那一道道伤疤缝中沁出,流满了整张脸,那缝隙越开越大,露出里面黑白的眼睛,密密麻麻的眼睛挤在"谢千"的脸上上下左右眨动着,齐刷刷地盯着他看,让白旗风差点没恶心地呕出来。

      很快,"谢千"的胸膛里一根尖锐的利爪捅破,划拉出一条线,一道黑影从里面跳出,"谢千"的身体以肉眼的速度迅速瘪了下去。

      而那只蜘蛛站在他面前不过两步之遥,上百只眼睛"咕噜噜"转动着,血色的眼泪淌下来,滴在木板上,腐灼出一个个细小的孔眼,令人毛骨悚然。

      血泪红蛛?!

      白旗风不禁在心中哀嚎,好死不死,偏生遇上专吞食魂魄的尸虫!

      尸虫,是常年蛰伏在尸体上,专门吸食周围的魂魄。而血泪红蛛,除吸食魂魄外,还连带着读取其中的记忆,并模仿出相应的外貌声音性格,引诱猎物,但有一个弊端,吸食魂魄越多,记忆混乱,容易反应迟钝,最难缠的是它身上的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对魂魄影响很大,轻则散魂,重则灭魂。

      要是普通的血泪红蛛倒也罢,趁着它行动缓慢之际逃走。但眼前的这只,反应敏捷,思维清晰,克服了所有弊端。

      尸蛊。

      一种被人炼制出来的尸虫,几乎完美无缺,魂魄遇上,极难逃脱。但也同样难以炼制,上万只尸虫也难出一只。

      白旗风突然觉得自己出门之前应该看一下黄历。

      最近霉运连连,什么邪祟都往他这儿钻,不是怨灵,就是尸蛊,先前在仙门降妖除魔的时候都没运气这么好啊?!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苦也!

      血泪红蛛一边流着血泪,一边"桀桀"地诡笑着一步步逼近,白旗风手往桌上一捞,把陶瓶往它眼睛上方砸去。

      "哼,以卵击石。"尖锐的嗓音折磨着耳膜,它抬起利刃般前腿,很轻松地把陶瓶戳破。

      于它而言,怨灵放出,只是提早吃些点心而已,无疑于飞蛾扑火,徒增笑料尔。

      但当陶瓶碎裂,它才发现自己算错了,但为时已晚。

      白色的粉末自陶瓶中全数喷在它眼上,灼烧着每一颗眼珠,一颗一颗迅速瘪了下去,血泪不再流淌,血泪红蛛痛苦地蜷缩成一团,上百只眼睛在地上来回蹭着,但那些白色的粉末像是有生气一般,吸干了它所有的眼睛。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血泪红蛛从地上翻起,八条腿毫无章法地乱挥,击碎了面前的桌椅,震的整个木屋都剧烈的晃动,白旗风自它身后飘过,捡起那柄"千"刀,小心避开了它的攻击,飞出了木屋。

      血泪红蛛再厉害,眼睛永远是它最脆弱的地方。

      就在血泪红蛛即将破体而出时,白旗风趁机将陶瓶里的怨灵换成了白粉,将怨灵暂封进"慕归"里,扔出去也只是为了赌一把,半赢半输,成败与否,在此一举。

      好在老天开眼,逃过此劫。

      白旗风还没松口气,就感觉到不远处强烈的灵力波动,周围的树木都向四面八方倾倒,大地震动,鸟儿惊飞,连他体内的灵力也受到了波及。

      缚魂阵,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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