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际张
我看到一个孩子偷偷躲在角落哭泣，
手里的半截烟头烫伤了无边的寂静，
请不要在这耀眼的黄昏向我提问，
昨天早上我已丢失了心爱的玩具。
— 郁冬《红色天空》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我生活在一个古老的村庄。村子里的村民都十分的朴实。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规律。村长待人非常和气，带领的村民都正气凛然。我是一个糟老头子，雪白的头发，白色的长胡子。没有人知道我多少岁了，甚至，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我活了到底多久了。
一百多年前，我在村边的小河旁捡了一个小女孩。可怜的孩子，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我把她带回我的营帐里，好好照顾她。渐渐的，她睁开了眼睛。孩子还小，又没有娘，我这个糟老头子只能喂她喝母熊奶。
这只母熊是我们村子里的保护神。它一直保护着村子免受豺狼虎豹的侵略。我们一直奉它为熊神。
后来，这孩子长大了。出落的美丽动人。铜铃般的大眼睛，瞳孔泛着蓝光，高挺的鼻梁，麦色的肌肤。总之，她美丽极了，村子里从来没有人能比的上她。村子里的人都叫她灵孩儿，因为大家都觉得她是遗落在人间的神灵。
邻村的人甚至很多遥远地方的人都莫名前来提亲，但是都被我拒绝了。我总觉得这孩子非同凡人，我不想随便就注定了她的一生。她的一生应该由自己去选择。
突然有一天，灵孩儿出去玩的时候就消失了，我着急的很，发动了全村的人去找，可是就是没找到。她消失的那一夜，母熊咆哮了。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听见这只母熊咆哮。
结果第二天，灵孩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的回来了。她带回来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子，大概跟她年龄差不多。她对我说：“爷爷，我爱上他了。”我很开心。仿佛灵孩儿就没消失过一样，我开心的已经忘记了她昨晚没回家。
那青年就此便住下了。说来也奇怪，自从灵孩儿消失的那一夜起，母熊每晚都要咆哮。灵孩儿也感到奇怪，每天都去找母熊说说话。可能因为灵孩儿是喝母熊奶长大的，只有她敢靠近母熊。其他村民虽然一直信奉这个熊神，却从没有人敢靠近它，除了灵孩儿。灵孩儿虽然每天都去找母熊谈心，但却无法阻止母熊的咆哮。
来我帐篷做客的村民越来越多，从刚开始的一个，两个，到后来的十几个。他们都来问我母熊为什么咆哮。我只是微微一笑，我又怎么知道母熊为什么咆哮呢？
后来，月圆之夜到了，那一晚，村子里的气氛诡异极了。果真，第二天天一亮就传出了死人的消息。原来，村子里死了一个中年人。村民们都来找我，问我怎么办。我是活了很久啊，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我只能告诉大家从下一个月圆之夜开始轮流守夜。
下一个月圆之夜到了，我先派出了灵孩儿带回来的那个英俊少年去守夜了。结果天亮以后，熊神死了。
我死死的盯着那个少年，问：“昨晚，熊神是怎么死的？”
那少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咆哮了，我以为它和往常一样，所以我就没在意。结果天亮以后，它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清楚的知道，熊神之所以会死，是因为狼人出现了。这只母熊和我一样年长，村子里只有这母熊和女巫婆婆还有我知道彼此的身份。果不其然，熊神一死，女巫婆婆就来找我了。
她说：“你知道的吧，狼人出现了……”
我说：“当然知道，熊神已经死了，接下来，可能要轮到我了。”
她说：“放心吧，村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平静，那两瓶药我都还没有用。下一次月圆之夜，你查身份吧。”
我点点头。
女巫婆婆说的那两瓶药，都是她这么多年来自己研制的。一瓶毒药，一瓶解药。她所说的查身份，无非是让我查那个灵孩儿带回来的少年。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我派了三个村民去守夜。当然，我一直没睡。我只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而已。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少年进了我的营帐又出去了。和我预想的一样，这绝对是个狼少年。我悄悄起身一直跟随在他身后。
果真，他的两只手变成了锋利的狼爪，在空中划了三下，那三个村民就血流成河了。我暗暗的回去躺好，没有让他察觉出任何异常。
天亮以后，看着死去的村民，我问他有什么想法。他摇摇头，说完全没有。
其他村民越来越慌，我知道他们都想听我的意见，可是我只能说我没有任何线索。
等村民渐渐褪去，狼少年也走以后，女巫婆婆来了。
“查的怎么样？”她开口问。
“是他，没错。”
“果真是他，想不到你这么老了，神眼还是有用，不愧是预言家。”女巫婆婆赞扬到。对了，忘了告诉你，只有我能看到狼人变身。
“好了，别说没用的，今晚，该你上了。”我认真的说。
女巫婆婆点头，她若有所思的说道：“今晚，你要小心，可能目标就是你了，他不会留你太久。”
“我知道。”
很快，黄昏来临，我有些慌张。我怕狼少年死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向灵孩儿解释，我也怕我死了灵孩儿被狼少年毒害。
我躺在床上，果真狼少年又进了我的营帐。这一次，他一定是来杀我的。紧接着，听到女巫婆婆也随着他进来了。
他慌了，他先是双手变成狼爪，一爪刀在了我的胸口。然后紧接着朝女巫婆婆刀去。只听见女巫婆婆一声：受死吧。
狼少年倒下了。
我的嘴角上扬，我笑了。
女巫婆婆毒死了他，我不用再担心灵孩儿被他杀害了。可我就要死了，我可怜的灵孩儿啊，从小就没有爹娘，爷爷也要离开你了。
女巫婆婆把解药塞进了我嘴里，我一直尝试往外吐，可惜还是咽了下去。
我哭了，我知道女巫婆婆受伤了，被狼少年刀了，她如果不自救就会死，可是她却把解药给了我。
等我清醒过来，女巫婆婆和狼少年都躺在血泊里。狼少年全身已经溃烂不堪。
天亮了，灵孩儿进来向我问好，她看到的这一幕，是她死也想不到的。我也痛心疾首。我的灵孩儿该有多痛。
“孩子，你听爷爷讲……”我泪眼婆娑的看着无助的灵孩儿心都快碎了。
“爷爷，爷爷，怎么会这样……”灵孩儿泪流满面。
我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了灵孩儿。
灵孩儿说：“爷爷，你，你知道吗？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不想让它死啊……”
“孩子，如果你真的想留下他，就留下吧。等他出生，我们好好教育他，应该不会出问题的。但你要做到，不能告诉任何人，他是他的孩子。你要记得，不然，这孩子是留不住的。那时候，爷爷也帮不了你了。”
灵孩儿点头。我都是太心疼我的灵孩儿，不然我怎么会留下狼人的孩子。
灵孩儿没有过父母，就连养育她的母熊都死了，她现在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狼少年死后，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年以后，灵孩儿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儿。灵孩儿给她取名叫念。和灵孩儿长的一样俊俏，眉宇间却带着些她爹的些许杀气。
孩子出生后，灵孩儿就自杀了……
她死前对我说：“爷爷，我真的很爱他，我要去找他了。”
“爷爷，对不起。”
“爷爷，帮我照顾好念。”
“爷爷，无论如何，让念活着。”
她死了，她舍下我这个糟老头子去见他了。唉，生而孤独。简直是遗憾啊。
灵孩儿死时，双眼瞪的很圆，瞳孔里蓝色亮的惊人。
我悲哀的笑了，我一直以为，灵孩儿只是生来长的俊俏。可到她死的时候看着那蓝的发亮的瞳孔我才明白，她原来也是狼人，凡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深邃的眼眸，凡人怎能生得这般俊俏的模样。原来我一直都在养着狼人。
那这念……
这念的骨血里没有一丁点人的血脉了。
我要养着她吗？我要背弃给灵孩儿的承诺吗？
我就这样纠结的养了念十八年。
多少次我都想亲手杀了这孩子。可一想，如果她如她母亲般善良呢？
这十八年来，念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她的瞳孔颜色和别人不一样……
我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念要比她母亲聪明的多。
念十八岁的那一天，我送她出村了。
她问我，爷爷，为什么非要我走？
她问我，爷爷，你不爱我了对吗？
她问我，爷爷，我不能再回来了是吗？
我哭了，我无力回答。
请不要在这耀眼的黄昏向我提问。
也许念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但愿念一辈子都不要恨我。
我只是不想她跟她母亲一样的下场，我也不想她跟她父亲一样的结局。我曾经要让灵孩儿选择自己的人生的，可是这孩子的一生却可怜至极。今日，我绝不会让念再留在我身边，她应该要去选择属于她的人生。
我看着念骑着白马驰骋而去的那一刻，会心的笑了，我仿佛能看见念邪气的笑容……
念不再是那个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孩子了。
念不再是那个一直想妈妈的孩子了。
念不再是那个奶声奶气叫我爷爷的孩子了。
念长大了……
念远去的那个背影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我手指里的半截烟头烫伤了无边的寂寞，再也没有人在耀眼的黄昏向我提问了……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
不要随便在月圆之夜外出，这是我能对你说的最后的警告！
琅琊令之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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