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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孩子的自述(纯属虚构)

一个孩子的自述(纯属虚构)

作者: 泥瓦刀 | 来源:发表于2020-05-15 19:20 被阅读0次

    这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已是腊月了,寒冷已经侵袭了这个北方小城,下午的时候,太阳或隐或现地在云层里出没,失去了她的光辉,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天又冷起来。

    学校已经放假了,我不用去上课了,这让我一下子孤独起来,我的同学家离我这里都很远,那时小城的公交车还没有这么多,离最近的好同学王耀家,用脚板量单程也得一个小时。不过,我也有事做,我有大量的寒假作业在我那窄小的房间里等着我,我是这些作业的主人。

    此刻,我就坐在旧桌前,写作业。

    哇!哇哇!客厅里,躺在摇床上的弟弟哭起来,他的哭声从门缝里穿过来,搅动了房子里平静的气氛,我放下笔,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朱辉!弟弟哭啦,抱一抱!”我的继母在厨房里喊,我的继母叫叶玉兰,比我的爸爸小八岁,一个全身上下收拾得清爽的女人。在她喊完这句话后,我就像听到了命令,往外走去。我做作业时,经常这样被打断,爸爸以前是军人,我也知道孩子得服从父母的命令,尤其是我继母的命令。

    我抱起了摇床里的弟弟,弟弟睁开大眼睛,他顿时停止哭泣,在我的怀抱中,他很快安静下来,安静下来的小弟就像一个瓷娃娃。

    四年前,我的父母离了婚,我的妈妈叫曹云英,她在把我搂在她怀里之后,她在我的脸上留下温暖的亲吻之后,背着一个包,给我留下了她对我的思念之后,她就毅然走出了这个家门,妈妈的步速很快,像是脚不沾地,我追着妈妈跑出很远,妈妈后来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的那一刻,她向我投来一瞥,我看见妈妈的脸颊上挂着泪珠,泪水马上模糊了我的双眼,在出租车开走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我的妈妈,我蹲在地上绝望地嚎啕大哭了!

    从此家里缺少了妈妈,偌大的房子里也失去了温柔的气息,我感觉家里一下子冷起来,宛若眼下的寒冬。

    我的爸爸朱天荣待我还好,我单独在家时,爸爸在单位上班,总会在午时给我打来电话问候我几句,吃晚饭时,是我们父子二人待在一起最长的时间,之后他回他的房间,我回自己的小屋子,妈妈临走时留下了她的几张照片,还有妈妈常用的桃木梳子,每晚临睡前,我细细端详相片中的妈妈,抚摸着被妈妈用得光滑的梳子,我仿佛在让妈妈抚摸着我的小脸,我把相片与梳子装在小皮包里,放在枕头下面,安然睡去。

    就在妈妈离家一年之后,我的新妈妈叶玉兰来到了我的家。叶玉兰嫁给我爸之后的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出生了,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小弟弟降生之后,有一天爸爸突然冲我嚷:“把曹云英的相片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处理掉!”

    接着我发现,妈妈用过的镜子,留下的衣服,还有妈妈用过的其他东西,我的爸爸和继母,他们该扔的扔,该送人的送人。我留下妈妈仅存的一点想念,也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可是,究竟藏哪里才好呢?一时我犯起愁来了。

    屋里不能藏了,怕他们搜了去。外面藏着也不安全,最后我鼓起勇气,走进了语文老师,我的班主任陶老师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我的心轻松起来。

    六点多,天已经很晚了,我的爸爸回家了。吃饭的时候,爸爸,新妈妈坐在一块,我坐在离他们很远的桌角,他们自顾自地说话,我插不上嘴。等他们吃完饭,我赶紧收拾桌子,我微笑地说:“爸妈,我去洗碗了!”

    我洗碗的时候,新妈妈推开厨房门,把头伸进来,说:“把锅碗洗干净啊!”

    我回答:“知道了,妈!”

    一会儿我洗完了,新妈妈过来检查,哪里没有刷干净,她指出来,让我重新洗,她说:“知道吗,家务做习惯了,我这是为你好!”

    我不敢有丝毫的偷工减料,我洗得很仔细,我睁大了眼睛,挑剔地自我检查,然后新妈妈再来检查,直到她说“好了”我才如释重负,我来到客厅,坐在沙发边缘,新妈妈说:“你上你房里做作业去吧,这里不用你啦!”

    可是此刻我并不想走,我听到我的爸爸在和新妈妈讨论今年冬天到海南避冬过年的事情。书上说,电视里讲,现在的海南还像温暖的初夏一样,我想在那里过年,我肯定不冷了,我还可以看到大海,我甚至能与大海亲密接触,在海滩上,我穿一条短裤衩疯玩,我也可以把自己埋进沙里,晒一下日光浴。多么好的一件事啊!我不禁心驰神往起来了。

    从第二天起,我就开始了准备。我觉得寒假作业,我得带着,还要准备夏天穿的衣服,妈妈的相片我得随身携带一张,我想了很多,也准备好了。

    爸爸,新妈妈放长假了,他们说已经购好了飞机票。他们一边紧张地准备着行李,一边谈论着海南那边的风土人情,弄了大半夜才算消停下来。

    我记得爸爸说是第二天上午九点的飞机。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我们一起吃了早饭,新妈妈这一次没有让我去洗碗,她利索地把锅碗乃至整个厨房都擦洗了一遍。七点钟,爸爸提着一个大箱子,新妈妈怀里抱着她的宝贝,一辆出租车就静静地停在小区里,司机站在车外,仰着脸,爸爸在和他说话。接着爸爸先提着箱子下楼,新妈妈抱着孩子随后紧跟着,我也提着一个包,包里揣满了我的随身物品,我尾随在后面。

    新妈妈用目光阻止了我,她问:“你去干什么呀?”

    我回答:“我也去海南啊!”

    新妈妈笑了,与我的爸爸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一起笑了。爸爸朝我挥挥手,像是极不耐烦地赶走什么似的,说:“朱辉,明年带你去。今年你就不要去了啊!”

    电梯门在爸爸刚说完话后,就迅速地关上了。一股冷风从旁边敞开的窗户刮过来,我打了一个寒颤,外面的天是晴朗的天,我放下行李包,冲到窗户边,我看见新妈妈先坐进车里,再接着爸爸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出租车丢下一股轻烟,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啪!啪啪!外面传来了几声鞭炮声。那时的小城还没有禁止放鞭炮。楼下几个小孩在玩鞭炮,他们把鞭炮放在地上,点着,人迅速跑得远远的,一声震天响,他们乐得哈哈大笑。

    过两天就是新年了,过年的氛围在孩子们玩鞭炮时,一下子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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