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梨安
图|侵权删
谁能相信,只是过去了五年,我就从一个害怕结婚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渴望婚姻的90后中年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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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和老朋友聚过餐后,就收到一连串“揶揄”。
“祥子,你媳妇儿的脸可真臭啊。没有超模身材,却有超模的排场。”
“一张性冷淡的脸,你每天晚上是怎么啃下去的啊?”
“没想到你现在口味这么独特啊,喜欢禁欲系的女人。”
我笑笑,把那些消息逐步删除。
小婷一边拍打着神仙水一边坐到我身边来,问:“你笑什么呢?”
我伸手去搂她,作势要亲上去。“哥们儿讲了个笑话,怪不好笑的。”
吓得小婷赶紧把我推开。“我这拍脸呢,别蹭得到处都是。”
我讪讪地松开她,看着她坐到梳妆镜前,像拍皮球似的拍自己的脸,声音有点像剁肉丸子。
和小婷在一起,早已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姑娘。若不是当初脸皮厚,或许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也不会是我。
有人说,模特脸是高级脸。我才不管她的脸是高级还是低级,能够自动屏蔽掉其他男人的殷勤,才是正经脸。
和小婷在一起半年,对她我是再放心不过的了。比起那些嫌贫爱富的臭婊子,这样的姑娘矫情一点作一点,完全在我的可承受范围内。
只不过,和小婷做爱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前女友筱雨。
-2-
我和筱雨,是大学同学。
第一次注意到筱雨,不是在课堂上。而是在社团的招新晚会。
她是主持人,身着坠地长裙,如仙女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的声音极其好听,以至于我一直痴痴地看着她的两片薄唇一张一合地讲话,而没有听清她具体讲了些什么。
晚会结束后,我就到后台去找她,像个小粉丝一样,缠着她加我的微信。但是她没有理我。
筱雨说:“对不起,我没有加陌生人微信的习惯。”
我秉承同宿舍学长“追女仔一定要脸皮厚”的教诲,继续纠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一直都是陌生人呢?再说了,哪有人在认识之前就成为熟人的?”
筱雨笑了笑,十动然拒:“不好意思。”
我只得识相地把手机收起来,说:“那好吧,等我们熟悉一点了,我再加你的微信吧。”
但筱雨没有给我机会。她趁我低头看手机的空档,偷偷溜走了。
等我回过神来,重新去找她的时候,有人嗤笑我:“醒醒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未做理会,这些闲言碎语不听也罢。他追不到的女仔我就追不到?
那谁不是说过嘛,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啊,自己做不到的事,也会诅咒别人做不到。若别人要做到了,他也会偷偷地拽上一把,不让别人做到。
很快,我和筱雨有了第二次照面。
是在食堂里,落雨的早晨。
她恰好没有打伞,正一筹莫展地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我从宿舍哥们儿手中抢下一把雨伞,借花献佛地伸到她面前。“我送你吧?”
她扭头见是我,有些犹豫。后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终于同意了:“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于是,我得以和她近距离接触,以不到10厘米的间距。
我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以及衣服上散发出来的洗衣液的清香。
她始终紧闭双唇,一语不发。我也忙着偷偷打量她,连雨水浸湿了鞋面也没有注意。
把她送到目的地之后,她突然对我说:“你的鞋湿了,回寝室换了吧。”
我看了看鞋面,抖了抖脚,大咧咧笑道:“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然后她又是标准地一笑,露出八颗牙齿。“谢谢你。”
她转身而去的一霎那,我忽然惊觉这次应该能加到她的微信了,便赶紧追上去。“那个同学,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她想了想,说:“我扫你吧。”
于是,我拿出手机,替她点开二维码名片。
滴的一声,她冲我甜甜一笑:“可以啦。”然后她就像只小鹿一样,轻盈地跳上台阶跑走了。
我目送她离去,好一会儿才喜滋滋地低头看手机。
通讯录那里有个小红点,我点开一看,在“新的朋友”里发现一个好友请求。
赶紧按下“接受”按钮。正打算翻开她的朋友圈窥探,却已先收到一条信息:“麻烦点赞朋友圈第一条说说。”
依言点赞,再逐条翻下去,却发现这个微信号的主人不是筱雨。
“靠,我被耍了!”作为一枚老油条,这真是奇耻大辱。我决定下次见到她,一定要好好地问个清楚。
可真当她站在我的面前时,只是那么轻轻地一笑,我又什么脾气也没了。只懂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她,朝她献殷勤,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指向东边我绝不朝向西边。
室友都说我没节操。但古人都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连命都可以不要,我还要什么节操?!
-3-
筱雨是个单纯的姑娘。
虽然表面上冷漠高傲又难搞,但实际上耳根子极软又没有心眼。
这样的姑娘,不被我这样的暖男宠着,真的是太可惜啦。
所以,我一定要把她追到手。
追求她的过程是漫长而愉悦的。不过,在搞到她的联系方式之后,这一切都变得有了盼头。
她的电话号码,当然不是她告诉我的,而是我从辅导员的学生资料里偷偷记下来的。
记得我第一次打电话给她,和她玩“猜猜我是谁”的把戏。
她说:“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我就挂了。”
我赶紧制止她:“你就不猜一下吗,你好残忍呀。”
随后我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没办法,我只能自报家门,把个人信息一五一十地用短信的方式告诉了她。
她看了短信,什么反应也没有。再打电话过去,已经进了黑名单。
啼笑皆非的我只能通过班级群对她道歉。她最初没有理我,后来,我每天早晚都会跟她发条消息。
早上早安,晚上晚安。慢慢的,她开始给我的朋友圈点赞。继而给我评论。
我知道鱼儿正在上钩,所以表现得格外绅士。
直到两个月以后的七夕节,我才正儿八经地跟她告白。
那天,我什么都没有准备,还和宿舍里的哥们儿喝多了酒。
酒壮怂人胆。室友说:“你敢不敢给筱雨打电话说你爱她?!”
我说:“废话!”
室友说:“那你现在就打!”
“打就打!”翻开通讯录,拨通电话,依旧在响了一声后被自动挂断——我还在她的黑名单里。
“妈蛋,打不通!”我说。
室友说:“嘁!怂货,有本事你跑到她寝室楼下喊她!”
我推了室友一把。“喊就喊,老子一个大男人,这点事还不敢?!”
室友们一窝蜂似的把我撵出门。“快快快,赶紧去。”
我看了看双手,空空如也。这可不行。立马抠住寝室门,一边嚷:“我什么都没准备,去个屁呀!”
其中一个室友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朵塑料玫瑰花,说:“呐,给你,快去!”
我就拿着那朵假玫瑰,被赶猪似的赶到了筱雨的寝室楼下。
到了那儿,我却词穷了,像个傻逼一样的站了很久。
最后终于在室友们的撺掇下抛开颜面,大声朝筱雨所在的寝室方向大声喊:“筱雨,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看热闹的人很多,我窘得想躲。可室友们死死把我禁锢在原地,不让我有机会离开。
于是很快,整座女生寝室楼都沸腾了。一只只脑袋探出窗户往下望,就连筱雨,也被室友拽到了窗户前。
她一脸不乐意地朝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离开了窗户边。
就在我无地自容,打算打道回府时,筱雨出现在寝室楼下。
“祥子,你有病吧!”她说。
我倔劲上来,回呛道:“对呀,我就是有病,我就是喜欢你,怎么着吧,你答不答应?!”
此时整个世界都在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筱雨却皱着眉,走到我面前。“你喝酒啦?”
我咽了口唾沫,说:“一点点。”
然后她拿过那朵假玫瑰,看了看。嗤笑道:“连玫瑰花都塑料的?”
我继续油嘴滑舌:“礼轻情意重!”
“你真的喜欢我?”筱雨探究似的盯着我的双眼。
“是!”我回答的干脆利落。
然后她出人意料地笑了笑,说:“那好吧,以后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拥抱她时,室友们已经神助攻了,把我和她往中间一推,我们就撞到了一起,结结实实地抱上了。
抱了还没三秒,筱雨就一把推开我,说:“带我去看电影。”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说:“好。”
随后她说:“我去换衣服。”
我又是傻傻的一句:“好。”
引得室友们大笑。“傻不拉几的!”他们说。
而我还如在梦中,问他们:“我是不是在做梦?要不你们打我一下?”
结果,他们齐齐踹了我一脚。挺痛的。
-4-
我俩第一次,是去青旅。
四十块钱一晚的小房间,窗户破败,床单也泛黄。整个屋子散发着一股霉味。
我先去洗漱,筱雨在外面磨磨蹭蹭的,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
于是,我只得把灯都关了,然后抱着她一起进了浴室。
第一次触碰到筱雨的胸脯时,她浑身一颤,我也跟着发抖。
我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拼命的。不让任何人找到她。
洗完澡出来,把她放在床上,她僵硬得像个陶瓷娃娃,浑身清寒。我问她:“冷吗?”
她牙齿都在打架了,还强撑着说:“不冷。”
于是我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搭,自己也跟着溜进去,抱住了她。
她任由我抱着,一动不动。我知道她紧张,我也紧张。可我想要,于是摸索着找到她的嘴唇,吻了上去。
她的唇,温润又细软,还散发着清香。我咬了咬上嘴唇,又咬了咬下嘴唇,然后用舌尖去撬开她的嘴。
起初她是抗拒的,咬紧牙关。我只得俯身在她耳边安抚道:“别怕,别怕,放松点,没事的。”
然后,她开始在我的指导下微启朱唇。于是我趁机把舌头伸了进去。
筱雨的舌头和她的乳房一样小巧,但我觉得刚刚好,都能一下子被我捉住。
我细细舔舐,把她的唾液也吞进肚里。她的娇喘在我耳边起伏,我只觉得全身肿胀,恨不得立即进入她的身体。
可我不能。我得耐心地打开她的防备,让她毫无戒心地躺在我的胯下,任我采摘,任我吸吮,任我把她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
我一边吻她,一边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还一只手撑在床上,不敢完全压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则灵活地从她的胸脯游走到她的下腹部,最后来到那片茂盛森林。
她自然夹得很紧,让我的手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我只得一边往下吻一边用双手掰开她的双腿,让她完全袒露在我面前。
“别。”她说。
我不做理会,在她的欲拒还迎里继续探索。她的味道,很咸。像我舔了自己的手指,手指上全是汗液。但她的味道,又不仅仅是咸,还带着一点令人发闷的酸。
她在我的头顶嘤咛呻吟,却是用东西堵住了嘴。我知道,她是羞赧。但我不要她这般憋屈,于是拿走了她嘴里的被子。
我要她袒露她的欲望,在我的冲刺下,一泻千里。
她也正是那样做的。不过,她的指甲划破了我的后背。她说:“痛!”
我一时刹不住车,也来不及抚慰她。只是不断努力着,推拉着。她痛得夹紧了双腿,我又何尝不是痛得要立即攻破那层膜,才能有口喘息的机会。
最后,我像只被抽空的气球,俯在她身上。她还死死抠住我的后背,不断颤抖着。
真爽啊,也真累。
我终于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她躲开了,我摸到的只是一拢晶莹。
她哭啦?我赶紧把床头灯打开。只见她正梨花带雨地望着墙壁,模样甚是可人。
“怎么啦?”我问。
她把腿再次夹紧,说:“痛。”
我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说:“第一次,哪有不痛的。”
然后,我把自己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出来。避孕套也被我取下来,正要丢进垃圾桶,却发现有液体从里面滴出来。
“晕,破啦?”我摇晃避孕套。
“啊!”她也是一惊,直接衣不蔽体地坐起来。
等看清我手上的液体时,她哭了:“完了,我会不会怀孕啊?”
我仔细看了看剩余的液体容量,安慰她:“不会的,流出来的很少。估计是被我扯下来的时候弄破的。”
但她一直忧心忡忡,说:“要不,我去买点紧急避孕药吃吧?”
我说:“明天再买吧,三日内有效。”
那晚,做了几次,她就痛了几次。
我很开心,知道她是处女,决心更要好好地爱她、疼她。
不过,第二天,我们却都忘了要去买药的事情。
-5-
等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时,已经晚了。
筱雨怀孕了。
她说:“要不,我们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吧?”
我抽着烟,踟蹰地望着地面。“可是我还很年轻,还不想结婚当父亲。而且,我们什么都没有,你爸妈是不会同意我俩的婚事的。”
筱雨说:“我爸妈那边,我去说。你跟你爸妈商量好就行!”
她一脸坚毅,使我开始怀疑那孩子是不是我的,也更加怀疑那次避孕套破了,是她故意动的手脚。
于是我说:“我不要这个孩子。我们才做了几次,怎么就那么轻易让你怀孕了?!”
筱雨瞪大了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没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还小,谈恋爱可以,结婚还是算了吧。”
她突然就低下头哭了。说:“我明白了,你只是跟我玩玩。”
我不知要怎么跟她解释,她怀孕这件事也令我焦头烂额。于是,我没有安慰她,而是气急败坏地冲她嚷嚷:“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咯,反正这孩子我不要!”
最后,她咬着嘴唇,眼睛里仿佛要滴出血来。“你不要,我要!”
说罢,她就转身跑开了。
我没有去追,而是站在原地,把整包烟都抽完了才走。
生下来,开什么玩笑?我会负责,可是不代表我要拿自己的一辈子去负责呀!
回到寝室后,我查了查自己的账户余额。妈蛋,两千七,肯定不够做人流。于是,我给高中时的好哥们儿都打了一遍电话,凑够了五千块。
都是穷小子啊。
等收款信息一发到我手机上,我就给筱雨打电话。“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这周末去趟医院吧。”
她什么都没说,把电话挂了。
直到星期五晚上,她才给我发了条微信:“明天上午八点半,人民医院门口见。不要带任何人。”
我没带人,她却由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姑娘陪同而来。
进了医院,只有挂号排队付账时,筱雨会和我说两句话,除此再无言语。
而在她被护士推入手术室后,那个陪她而来的姑娘就对我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她说她出来的时候不想见到你。”
我说:“我就在这待会儿。在她出来之前,我一定消失掉。”
于是,我俩坐在手术室外的铁椅子上。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筱雨被推出来的时候还没醒,但她脸色有些苍白。
我问医生:“不是无痛吗,怎么她脸色那么差?”
医生说:“打广告说是无痛,你以为就真的无痛?”
我哑口无言。睡梦中的筱雨已经皱起了眉。
医生说:“按着她的手,别让她因为痛而把针头弄掉了。”
陪同的姑娘说:“你走吧。她以后都不想见到你。”
我一时有些生气,说:“我们是同班同学,她想不见就能不见了?”
姑娘缄默不语,我也自觉有些无理取闹。便说:“我走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
筱雨是什么时候出的院,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她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后来,那学期结束的时候,也不见她回来考试。
听辅导员说,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去了北京北漂。
-6-
“唉,你想什么呢?”小婷已经化好了妆,正站在我面前,挥舞着她那双纤纤素手。
我一把抓过来,放在自己的胸口,说:“还能想什么呢?当然是想咱俩结婚的事啦!”
小婷顿时笑了,坐到我身边来,说:“你还说呢,我本来没打算在28岁之前结婚的。可是现在怀孕了,只能结啦!”
我赶紧搂住她,赔笑道:“多谢媳妇不嫌弃老公。老公一定会加倍努力,给你和宝宝最好的生活!”
小婷用食指指着我:“呐,你说的啊,要说到做到哦!”
我握住她的食指,说:“我说的。相信老公吧媳妇。”
小婷撇了撇嘴,说:“我又没说不信。”
然后,我俯下身去,把耳朵紧贴在小婷的腹部。
“怎么样,有听到什么吗?”小婷紧张地问。
我取笑她:“除了你肚子叫的声音,我什么也没听到。”
小婷捶了捶我的背,说:“都怪你,害得我现在怎么吃都吃不饱!”
我赶紧站起身,搂住她,说:“好了好了,我们赶紧出门吧,再晚一会儿,不止你饿,连宝宝也跟着饿啦。”
谁能相信,只是过去了五年,我就从一个害怕结婚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渴望婚姻的90后中年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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