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很是怀旧。
大抵是阳光太过晴好。总无端想起往事。想起我们行很远的路去看中海的花。想起深冬的午后拍下逆光的脸。想起河水清冽的凉 ,芦苇沉睡,日光却烈烈着,宛如泛滥的温暖安详。看热搜里薛佳凝说“她一个人在自己的心里流浪”,便无端对济南那座荒山怀念绵长。漫天遍野的落叶,绵缠的阳光,黑色羊绒大衣 ,翠绿凝红的围巾和散布满脸的风吹起的长发。还有,漫山遍野的况味与孤清。无端的。总是无端端的。天气很好,办公桌上有斑驳的阳光,有时抬头,眯起眼看隔壁楼房连绵的窗,似连着长亭古树,像不断摇动的田野,没有莺燕,却自得歌舞祥和。日光朴素温润,拨动着九曲十八弯的弄巷,回到窗台,带给我万籁和余晖。百合终是在窗前枯萎了,那是囡囡从武汉到东营的距离。我没有动弹这枯萎,任它萧索瘦弱。枯萎在深冬本来就另有深意,是堆在绝句边的千秋雪,门泊东吴的万里船,比春花缓些 ,却并不苍凉。玫瑰也不似刚来的时候娇艳,那翠的眉清目秀的枝桠如今也只红成腮边一朵心思,不蔓不枝。 日子安泰温润,缓步前行。张弛有度。静水流深。圣经里说,不要惊动,不要叫醒,等她自愿醒来。
文/侯玲 2005年的秋天,我在山大考研。晦暗到脊背发凉的岁月。每天深夜路过的教堂,在余生里成为无法触碰的顽疾。同样无法路过的,还有那里的天桥,尽管那天桥下面栽着一行我爱过的合欢花。现在的每一天,都会有一座天桥。从天桥的这一端走到那一端,耳机里是陈鸿宇的理想三旬,鹿先森的春风十里。木心先生说,裘马轻狂的奢望,总好过筚路蓝缕的凄惶。时日总是有力,如今走来,天桥已似捏进旧车票里的栅栏,隔离着绝望,不再心慌。它成了我每日途经的万家灯火,凭栏远眺,如童年里升起炊烟的村庄。傍晚回去的时候,天桥并未熙攘,卖头饰和小物件的小伙儿已早早上工,有人弹着吉他,但并不由此祈求施舍。五颜六色的物件在寒意逼人的天桥把夜晚厚成一盏灯,一半是渐渐,一半是匆匆。我在摊位前很认真的选了两个蝴蝶结,一个孔雀绿,一个柠檬黄。在灯火辉煌的济南路拿出来看了很久, 喜悦明亮,竟倾了池城。我总是这样容易喜悦,三元钱买来的惊鸿,倒像是见缝插针的荣宠。在卖书的摊位上看到了黄碧云,记起她曾说,生命就是你期待自己是莲花,长出的却是肥大而香气扑鼻的芒果。每每读见,都想给尚且年轻的自己一个拥抱,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不用怕,尽管十年后的你没有长成当年自己渴望的模样,可你依然有让“繁华之上再开繁花”的情怀,也有“走过荒凉河岸仰望夜空”的底气。不是莲花又能怎样呢?期待莲花,长出的却是芒果。逐渐学会接受后来的自己不是曾经预想的样子。是成长,也是功课。少了每周四的慌乱嚣张,已经对周几变得模糊善忘。每每问糖妹明日周几,便被嫌弃一番。农历更是不记得的,只是惦记腊八将近,父亲生日。每年的这个时候,回与不回都要在心里狠狠纠结一番。就像每次电话里父亲一边问回与不回,一边嘱咐天冷工作忙就不要回去一般,在这盼望与不忍之间,生活的悲喜抑或隐忍克制都成了深爱的妆点。再浓烈的岁月,也只是以这细水长流来兑现。我总是在想,在糖和父亲之间,我在父亲面前更像一个大人。在糖面前撒娇的时候,她总是双手抚着我的脸容忍我的毫无法度。可是在父亲面前,我更像一个周全体贴年岁渐长的成人。于糖,是宠溺;于父亲,是担当。哪有长不大的人,如果有人能一直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那是因为有人替她承担了她应该的承担。在糖那里有,而父亲这里, 没有支撑。文/侯玲
喜乐与深意,都贯注深情。像曾经那一场告别,沉默着给一起并肩前行的所有人。在这个喧嚣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得世界里,我们手里所持有 的干干净净的初衷,不多了。握好了,别丢了。明天还要赶很远的路。 ——读七堇年《灯下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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