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曦目瞪口呆的样子,简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是不是想不出我发疯的样子?我也想不出。”陈曦没有说话,只是握了握简宁的手,算是安慰和理解。
“我打了他,他当时反而笑了,他说‘宁宁,你这样闹一闹,发泄一下,我总算是才放了心’,然后他就哭了。我这个时候才相信他还是有些爱我的。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爱他的那个我已经割腕死了。”她停了一停,幽幽地来了一句,“女人的价值或许真的是只能体现在得不到或者已经失去的时候。无论是红玫瑰还是蚊子血,其实都和女人自身的价值没有关系,只和男人的心态有关系。‘只缘今日人心别,未必秋香一夜衰。’”
简宁将头埋在膝盖里,头发垂落,成了小小的一团,陈曦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想着把她捧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样外界的任何风雨就可以惊扰不到她。
好一会儿,简宁才抬起头环视一下房子继续说,“我们就那样离了婚,我然后有了这套房子,还有那辆车,还有一笔钱,当然最重要的是我还有安安。因为安安,他每年还会给我一定的抚养费。
有人说我是个物质女人,就是借离婚发财发家的,我从来也不理这样的鬼话,为什么他们犯了错,反而要提倡女人净身出户呢?他给的我物质上的东西,我基本都没有拒绝。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带着孩子过苦日子,赌气给别人看,这样的事我也做不来。现在这样,对我好,对安安好,对他也未必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不是伤筋动骨。
很多人一直好奇,我为什么在和他离了婚以后,还会和他继续来往,甚至有的人还说我混得越来越惨,正室竟然混成了外室,大老婆变成了小老婆,这些话你肯定也听说过吧?”
“为了安安。”陈曦并没有直接回答简宁的问话,只是说了这四个字。虽然和自己的妈妈最终的选择不一样,但做妈妈的选择往往都是基于自己的孩子。简宁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觉得真是难得,最懂自己的居然是这个大男孩。
“对,是安安,你也看到了,她是个很快乐很健康的孩子。真的是万幸,她今天能这样阳光,我很知足。我们都很爱她,就连刘晓云对她也很好。刘晓云后来也找到我,说她很感激我,我很明白地告诉她,我和安泰分开,我不是把安泰让给她,我还没有那么大方,把自己爱的人拱手相让,我是因为不爱他了,才同他离的婚。
虽然他们伤害了我,但他们也算不上什么坏人。可能站在每个人的位置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易。我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什么不好,有人问我,我只说我们感情不和了,已经如此了,把他们说的不堪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安泰为这一点曾很感激我,我也明白地告诉他,没有什么旧情,我只是比较爱惜我自己而已,我如果把他说得一文不值了,不就是彻底地否定昨天的我吗?他毕竟是我自己选的人,我今天很好,昨天也没有那么不堪。我们是有过一段美好的日子的。真的,我青春最美好的那段时光都和他有关。”
简宁停下来,一脸的伤感,这一次她没有再掩饰自己情绪,她轻轻地叹息,仿佛呓语一样地说:“谁想的到呢!原来他只是路过我的青春,路过我的一树繁花而已。”
简宁说完了这些,仿佛也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朝后倚在墙上,闭了眼不再说话。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看见陈曦一直望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担忧和疼惜,看到自己睁开眼睛,他笑着指了指自己杯子里的热茶,示意自己可以喝了。这样温暖的笑容,让她心里也开始有了暖意。
“谢谢你!”简宁诚恳地说,她心里很明白陈曦的苦心,只是想让自己有个出口,自己也觉得这些话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了,今天能说出来竟无比的痛快。
“我们浪费了一壶好茶,喝着小青柑,我们应该聊点像小青柑一样的清新的、阳光的话题,结果却让你听了半天的狗血八卦。”简宁皱着眉头说。
陈曦说这怎么会是八卦,这简直是九卦,然后他起身,捣鼓简宁的音响,他挑了一首呼斯楞的《鸿雁》,说“简老师,我给你跳一段蒙古舞吧!你请我吃饭,请我喝茶,无以为报,跳一支,你喝茶也就有蓝天白云的味道了。”说着,他就甩了拖鞋,站到客厅中间。
接下来,简宁就看呆了,她一直以为学体育的也就是跑个步跳个远推个铅球什么的,没想到他竟然还学过跳舞呢。
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音乐一起,陈曦忽然就换了一个人,竟变得闪闪发光。举手投足之间,力美兼具,和着音乐的节拍,跳得如行云流水一般,竟没有一丝凝滞。跳完了,他做样子弯腰谢幕,看着还在发呆的简宁说,“你是不是迷上我了?”简宁竟有些脸红,轻轻“呸”了一口。
陈曦哈哈大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简宁这样娇羞的样子,想说几句轻薄的话,但还是没敢造次,坐在地板上喘粗气,说好长时间没有跳了,这老胳膊腿的都不适应了。
简宁走过去,拉他起来,夸他快赶上黄豆豆了。陈曦说自己是李德戈景,却还是赖在地上不起来,遗憾还没有人献花呢。简宁哈哈大笑,跑到安安屋里拿出陈曦折的几支玫瑰花说,“物归原主,花赠壮士”,陈曦这才笑着接过来,由着简宁拉起自己。
有他这样一闹,简宁也开始欢快起来。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刚才的话题,又倚窗听着歌喝着茶闲聊,这样一直到很晚,直到小青柑煮得已经没有茶的味道了。直到陈曦必须要走了,两个人竟都有些不舍。
走到门边的时候,陈曦停下来,又回身抱住简宁,简宁一怔,想推开,却推不动,心里想“也就是一个礼貌性的拥抱,一个安慰性的拥抱,自己不必太神经,而且我需要,我需要,就放纵一次吧!”她索性闭上眼睛,也伸手环住了陈曦,紧紧地抱住了他。两个人就这样一直静静地相拥。
过了好久,陈曦贴着简宁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一切都会好的!你配得上最好的人来爱你。”
简宁忽然推开陈曦,笑着说“假死了!”
陈曦也哈哈大笑,指着简宁假装叹气,“我好不容易真诚一把,居然被人家说假!”
简宁倚着门说:“我现在真的觉得那天下雨拣了你上车,是多么好的事。你都快成了我的男闺蜜了。人多做好事还是有好报的。”
“你这算是夸我吗?”陈曦说,“我反正是这样理解的。”然后又对着简宁瞪眼睛说,“记住啊!你可是只许‘拣‘’我啊,‘拣’别人我可不愿意!”他拦住简宁,不让简宁送出来。扒着门边,又说了句“做个好梦”。听到简宁也笑着回了句“做个好梦”,这才摆手关上门走了,简宁听着陈曦咚咚咚咚地跑下楼,不仅叹息着摇头,他还真是年轻,竟不肯坐电梯,直接跑下楼去了。
简宁忍不住来到窗边,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陈曦的影子,奇怪的是楼下的小人竟像知道自己在楼上看着一样,也不转身,一边朝前跑,一边竟扬起手对着楼上摆手。
他不会真的看到我了吧?简宁想,脸竟莫名其妙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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