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药师抱着幼小的黄蓉在雪地里舞剑的情景时常出现在他脑海中。
当时黄蓉三岁,卫蘅死去三年整,药师仍沉浸在丧妻的伤痛之中,剑气凌厉,透着一股悲凉,小黄蓉目光中带些空灵,看着凌乱的雪花从身边飘过,嫩白的小腿露在外面,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凉意。
《九阴真经》的内容药师是看过的,当然是卫蘅凭记忆力背诵的版本,少了部分内容,但却足以让药师败欧阳锋于华山之巅。
他常为这些前辈的风采折服。这一方面源自内心真正的崇拜,另一方面就是对现状的不满了。
这样的状况已维持了好久,灰蒙蒙的,目光呆滞,思维停止运转,用机械来形容似乎也不恰当,机械总是在做些什么,而他,却是虚弱的连动也不想动了。
身体上,精神上,都不动了。
然而却没有死,间或脑海中还会显现出对现状的不满,并挣扎着想去改变些什么,为此做出的努力瞬间被底层的反作用力弹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压力?
他很羡慕那些在强压下愈发英勇的人们,自己却总也做不到。
他有很多朋友,三公子、陆倩、飞龙飞凤兄妹,每个人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一摊子事,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只是最近江湖盛传一向为人清高,行事神秘的三公子,居然去宴请乡亲,这样反常的行为叫他着实纳闷了许久。
天涯那次找我喝酒,神情很是落寂。
我可以丝毫不带夸张的说,我的朋友里面都是靠个人能力在江湖中混的,但天涯是我很难将其归入的一个,这源于他的出身。
严格意义上的天涯不能说是江湖人。
他的父亲做到户部十三司之鲁地主管,负责管理山东全境收支与报销,是不错的差事。
假如给贱人下个定义是“有福不会享而甘愿受苦的人”的话,天涯肯定是个贱人了。
在我们这个时代,有个三妻四妾该不是什么丢人或触犯律例的事,偏偏天涯认定了从小和他青梅竹马的陆倩,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小乐,而天涯的父母却是一直想抱孙子的。可陆倩再也生不出来了。矛盾总是难以避免,既然是已存在的事实,我们的伤心、忧愁、愤怒都显得没必要了,重要的事是面对它做出怎样的选择。
他们选择了离开。
天涯不会武功,但他有钱,我们几个没钱的时候会找他借点,别人还不还我不知道,我没有还过。
我们总觉得他该有钱,因为他有个有钱的爹,却忘记去关注他爹是否还会给他钱。
我问阿三回去大宴宾客的银子是不是也是从他哪拿的,他不置可否,只是仰天又饮尽了一杯。
上好的女儿红。
女儿红最为出名的当属绍兴女儿红,又名花雕。晋代曾有记载“女儿红为旧时富家生女、嫁女必备之物”。
该酒色浓味醇,开坛香气扑鼻,十里可闻。
有她,着实能叫人忘记很多东西。
我说,你该打起精神,方不辜负如此美酒美景。
他点了点头,又仰天饮尽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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