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敏感到格外的冷，但实在是有些憋不住要尿出来的感觉，于是便掀开被子，用手捂着裆部，弓着身子找尿桶。平时放在门后墙角的尿桶，现在却不见 ，萧敏有些着急，感觉尿马上就要从下面涌出来，雀雀前面已经有些刺痛了。他在屋子里面来回的找尿桶，本来想求助父亲的，但床上早就不见了身影，想来应该是去准备米花糖了。正当萧敏准备在墙角解决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尿桶特有的，带有微微骚味，但是却不刺鼻的味道袭来，萧敏掀开被床单盖住的床底，原来在床下面。
当萧敏为找到尿桶能够畅快的放水时，熟悉的温热感突兀的从裆部蔓延开来的后，想要再停下来已经有些晚了。
“爸，我又把尿屙到裤裆里头了。”
李晓英走了以后，萧敏虽然没有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但他越来越沉默的性格，萧永宏是能感受到的，本来他是想叫儿子起来吃饭，顺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的。但看到自己儿子又变回了以前的那种厚脸皮，便也就没有想责怪自己儿子。
“都好大的人了，还把尿屙在床上，逗别人笑的很。”
萧永宏进屋以后连忙把房门关了起来，习惯性的搓了搓手，但此时自己儿子确实光着屁股的。萧永宏不禁有些感叹自己小时候的时光。“起来吃饭了，外面下雪了。”
萧敏是在三岁以后才有些模糊的记忆的，几年正好四岁，虽然从萧敏出生以来，每年都在下雪，但他是没有什么记忆的。
“啥子下雪，爸你给我找个衣服裤子先把我笼到起。”
“等一哈么感冒了，先用床单将就一下，我到立柜里面找一下。”
萧敏看了看床单，刚被尿浸湿的那一块显得格外刺眼，本来看着就有些破旧的床单，现在显得便更加造孽了。萧敏是侧着身子睡觉的，所以被子倒是没有被浸湿，萧敏尝试着把被子裹在身子上，但农村里的棉被很是厚实，他也就只有猫着腰，把自己塞子被子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刚刚还温热的尿液，现在变得格外的冷。
萧永宏给自己儿子找了件李晓英还在家的时候就已经给萧敏织好的毛衣，下面在套一件秋衣，当然，秋衣是自己以前的改小的，最后外面打算穿本来过年才穿的新外套，但萧敏执意要穿自己父亲的那件西服，那还是萧永宏结婚的时候，家里专门到镇上去订做的，毕竟乡里面还没有这样的手艺人。萧永宏拗不过他，便也就随了他的意，只是自己的西服被穿在自家儿子身上，感觉都不用穿裤子了，倒是萧敏却觉得很是有趣，特别是衣服上那独有的成年男人的气味和立柜里的木头霉味混合在一起，萧敏竟然觉得有些好闻。
“这下我可以出去了塞，我又尿床的事情，你不要给我妈说哦。”
两人都楞了一下。萧永宏惊讶的是萧敏很自然的说出的这句话，而萧敏惊讶的是，母亲才走没多久，便已经觉得有些陌生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往屋外面去厨房准备吃饭，都没有说话，等到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萧敏瞬间便觉得很是刺眼，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啦。
虽然对以前的事情没有记忆，但毕竟自己以前见过，所以便自然的理解了这就是父亲刚刚所说的下雪。萧敏觉得很是神奇，他没有觉得下雪天有多冷，毕竟自己这会完全在父亲的衣服里面，手拿出来都有些不方便。他只是觉得很兴奋，院坝里面的雪已经快要有檐砍石那么高了，对面幺爷的屋顶已经全部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很是纯粹的白雪，左边院坝的桃树，还依稀可以看清楚枝条的脉络，但更前面的橘子树以及完全辨认不出来了。
萧永宏看着自己儿子那好奇而又兴奋的眼神，便打算待会吃完饭就和儿子堆个雪人。
萧永宏先是用铁锨从檐砍石到院坝铲出一条道来，但萧敏更喜欢直接踩在雪上面。他很喜欢这种刚踩上去，稍微一使劲，自己的脚和小腿就全部陷进去的触觉，而且身上还不会湿。脚踩在雪上的声音，有点像母亲用手给自己搓背的声音。
“儿子勒，上次还见到这么大的雪的时候还是你出生的那一年的嘛。”
儿子一般都比较亲近母亲，所以萧永宏在李晓英走了后，便一直在想怎么和自己儿子更亲近一点。
“真的啊，我是好久生出来的啊。”
萧敏蹲在地上，努力抓着地上的学，然后用力的把雪捏紧，直到最后便的有些像冰块，变得有些泛黄。
“就是五年前的今天的嘛，儿子勒。”萧永宏一只手扶着铁锨，一只手溺爱的摸着萧敏的脑袋。
萧敏现在已经知道生日的意义了，毕竟波娃子给他说过李家湾的小孩过生日的事情了的。但萧敏每年也过生日，只是以前印象比较模糊罢了。萧敏第一次对自己年龄有了概念，自己过了今天就五岁了。
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幺爷已经在用长竹竿清理自家瓦片上的积雪了，有时候幺爷竹竿捅的恰到好处的时候，一连串雪会被带落下来，幺爷则会迅速的跳向一旁，这时萧敏就会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
“敏娃子你还在笑，你妈妈都不要你了。”
幺爷有些溺爱的开着玩笑看着萧敏，毕竟是邻居，也算是看着萧敏一点点长大的。萧敏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有来的有些失落，像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胸口坠落到小腹的位置。但他脸上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
“莫法的嘛，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要养，屋里头又挣不到钱。”
萧永宏身前在萧敏眼里看来，已经堆了很大一堆雪了，他边挥动着铲子便笑着和幺爷搭着话。
“你要养个金娃娃出来啊，纳闷屋里头的粮食还把敏娃子养不活啊。”
“那也不是，我儿子以后是要读大学的。”
萧永宏说这话的时候停下了手里的活，两只手岔开，脸侧在一旁，显得无比骄傲，那是萧敏从小到大见过自己父亲最骄傲的时候。
“也是，我们村里头出个大学生，那党委书记都要跑来给你放鞭炮。”
萧永宏由于自己英语没有学好，所以没有考上大学，萧敏后来也是由于自己英语没有学好，所以没有考上自己认为好的大学。但那个时候，全国的大学生已经有很多了。
雪人是萧永宏和萧敏两父子一起堆的，当然，出力最多的还是父亲，儿子只是在旁边搭把手，但萧敏心中还是很有成就感的，自己身前比自己还要高的雪人，已经有了眼睛和嘴巴，眼睛是两颗石头，嘴巴是用手画上去的，只是为了凸显出来，萧敏特意跑到厨房弄了点灰灰沿着嘴巴抹了一遍。
“么得鼻子的嘛。”
萧敏看着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羞，最后还是萧永宏出的主意，找了个还没有烧的玉米核，他抱着萧敏，萧敏用力的把玉米核插在了雪人脑袋上，虽然有些歪了，但确实插在了对的地方。
“开心不？这个就当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了。”
“以后每年都给你送。”
萧敏从小一直到回忆起这些事情的年龄的时候，只收到这么一次生日礼物。当他长大后把这件事给自己父亲说的时候，父亲只有有些眼神闪躲，装作不在乎的说：“晓不得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虽然还不知道生日礼物代表着什么，但萧敏今天真的很开心，毕竟堆这么大个雪人，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只是这样的念头在萧敏脑中一出现便被萧敏刻意的躲闪开来。
第二天早上萧敏依旧起来的很早，只是今天感觉格外的冷。昨天晚上雪下了个通宵，尽管萧永宏还是像以往那样用自己的大腿内侧把萧敏的脚给捂热了才睡去，但萧敏睡死了以后，还是把整个身子都埋在了萧永宏的怀里。
“爸勒，昨天堆的雪人不见了。”
“今年的雪下的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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