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

若不是她说起，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她那天，带着多少痛楚，走向三楼的走廊。双手搭在瓷片，呆望秋天。

说起与她的相遇，当时的我真的说起死皮赖脸，当然也可以说是厚颜无耻，为什么要去招惹她，与其说招惹你她，不如说是招惹她的孤独。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教室后面多了一张桌子，我想我不止一次的说过这件事情，当然是面对不同的人，当然也没有一个陌生人。大家一下课各玩各的，完全没有人注意她。

一个安安静静坐在教室最尾排的靠门女孩。依稀记得第二节课好像是数学，数学老师让她站起来回答问题，她腾的一声像一条火蛇从水面站了起来，直直的立在桌子面前，弄的凳子发出声响，大家齐刷刷回头。她把头低的很低，像犯了错的小孩，就快要挨到桌面。

数学老师说回到的很好，你坐下。她就瞬间坐了下去。铃声也就是在那之后响起的。我记得我走到她的面前，没话找话的问起她的名字，她说啊是啊也许吧。就这样这是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对记忆太好的人是一种罪过，遗憾我一直记到了现在。

或许她早已忘记。印象中她总是躲闪我，像老鼠遇见了猫。我恍若间想起，记得那好像是个周末的黄昏，我沿着菜市场门前的小巷子路边的垂柳走，走到幼儿园的时候看见她站在幼儿园黑色栏杆外面安静的望向幼儿园里面，我轻轻站在她背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见里面的滑板，后来才知道，她是在望秋天。

她原来很喜欢那种在空中荡来荡去的感觉。

我没有顺着那条巷子走。转身掉了头，向丁字口处那家面皮店走去，吃了饭才回至学校。那时还是夏天，感觉好像文理科刚分完班，我和松哥还住在校宿舍里。

那是一个周的周五，她跟穆乾在初中部后面的乒乓球桌打球，我一个人在篮球场打着篮球。过了会一鹤骑着自行车从宿舍方向过来，她们俩乒乓球也不打了，过来说要玩篮球。

那时候一鹤喜欢穆乾，全班都知道。穆乾不喜欢一鹤，只有一鹤一个人知道。我说骑自行车带你好不好。她说好呀。就这样我骑自行车带她在操场转圈，开始时第一圈摇摇晃晃的，她说起来起来不行了我带你，你看你这技术些，我怕你把我带栽了。

我说很久没骑了，第二圈时好了。等骑了两圈到第三圈时我使了坏，故意骑的很快，她说她要下来，我也没有听，她说你再不停我就往下跳呀。她性子烈，这点我是见时了的，赶紧左手捏刹车。哎你说如果当时她带我，会是怎样一种场景，还真说不准。

那时我们还没有搬教室。搬到后面初中部的教学楼，因为前面高中部的教学楼要翻修。搬教室是在一个午间的大课间，只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出教室的时候她跟穆乾走在前面，只是她比穆乾稍微慢一点，我快步走上去在她身后，双手圈住她的脖子，她身子往下头缩了出去，然后三周没理我。

要不是那天晚上同桌大萌买了酸辣粉我没筷子，跑去她房间里借，她怕是不会理我的，她说不给，伸手把她桌子上那双绿塑料筷子给我。那时我每天生活很闲散，虽然已经是高三了，不知怎么的开始看起秦时的第一部，打算一部一部看上去，那是阿伟突然间的说起。

只是到现在我还没有看秦时第五部的最后一集，我没有土豆会员。

此刻，本打算抬头望着天边那弯朦胧的月亮，它不见了，只有几颗星星散落在晚空，像流浪在尘间的孩子。我忽而间想起那个雨天。穆乾说她要搬房子。

没记错那是个夏天，我邻家的邻家那对男女刚找到房子的第二天，他们就住在闵忻跟孜然的隔壁。她们从穆乾的房子另一个小巷里过来，刚刚上到三楼，她打开门，看见门缝里有张小纸片，上面写三天搬离，否则后果自负。

她蹲下身哭了，穆乾拿着伞还要去那家取东西，让我看着她，她蹲在地上，很伤心。那是我有史以来见的第二个女孩哭的伤心成那样，几乎略微带着抽泣，好不容易将她劝到房间，她过了会说没事了，只是肩膀还一会一下的抖，穆乾大概一刻钟左右功夫回来说大不了再搬回去。后开也下去问房东看了摄像头的，房东说没有生人。

开始怀疑的是她们隔壁那对男女。其实也不是不无道理，记得有一次刚刚考试结束，她大半夜跟穆乾两人唱歌，唱的什么歌我忘记了，那时我顾着看秦时，根本顾不上听，只听见飙高音的鬼哭狼嚎。大概也许有可能是她的邻居愤怒了，也可能不是她的邻居，但一定是我们那一层的人。

依稀记得我们的楼下二楼住的人有杨园王毅王琪还有谁，反正大多是四班的。我偶尔有时会向二楼的王琪借下拖把。说到这我忽然记起饭的事，忘记了谁说的，说她做的饭她爷都不吃，后来问做的什么饭才知道原来是清水煮挂面。

好在她自己后来也看开了，甚至还将她写进她的那首歌里。她也有让我让我伤心的时候。也就是那个深秋的雨天，大概是天意吧。就是开头说的那样，那天天下着雨，午间我闲来无事，说去三楼转转。

看见她和一班那是男孩站在三楼走廊上，男孩侧头看了一下我，我当即就下楼了，中午给班主任请了假，回房间睡觉去了，一连睡了两天。决心从此不再理她。其实你也知道，很多时候决心是没有用的。

当然那时的她远没有现在这般的皮。记得那是一天大早，她突然发来消息，说我昨天晚上做梦了，做梦梦见你，我说梦见我怎么了，她说梦见你亲了我，当我问亲了哪里，她说你猜。当然那时我们大家都已离开高新，像地理老师口中的韭菜。

事实上我也同她的母亲聊过天。那是一天晚上她说她的母亲要加我，只是关于诗歌的。后来她母亲又删了我，原因是她的手机内存不够。但我也很感谢她的母亲，给我说了许多关于她的事。她的一家子都很喜欢宠她，虽然她母亲和她父亲不很合得来，她和她哥哥也有劝过她母亲跟她父亲离婚。

那个冬天很冷，冷到心里。我想要不是那天她跟我说起这些，我想我绝不会再次写她，早已决定将她封存在那部光荣里。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

那是毕业合照那天，我傻傻的跟全班人合了照，其实只是想跟她一个人合照，谁知在文喆举起手机相机拍照的瞬间，坐在中间的她瞬间用双手捂住脸，后开就连那张捂脸照也在手机的相册里不知不觉消失了。

灯是她大学时送的。原因是她过生日我送她一个帽子她过意不去，然后问了我舍友地址送了我一盏灯，灯是七色的她说她没看说明瞎买的，只是觉得好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触动了她，让她突然间疯狂的喜欢上民谣和吉他。

难道是那个无意间周末的黄昏，吉他哥当时在三楼阳台弹唱的那首《雨夜》，她说棒极了。后来我也听吉他哥说起过，他说记得杨沁园说过这样一句话，她说弹吉他是一种享受。

而跟闵忻聊到她是前天的事，我坐在午间没开空调的四楼房间，手机里放着李志的歌，那天仓鼠还没有死，它是隔天走的。

她发来消息问你在外地还是西安还是安康，我说在西安你要过来玩吗她说自己在北稍门在大雁塔这边工作。我说挺好了起码你还有工作，她说羡慕我可以睡觉。

问我那你没上班吗那你一天干嘛。继而她道其实吧我也不是有多么想上班的，可是长大了，有好多事情都很无奈。说还以为我在安康，因为上次你发的朋友圈。

我说打死不去安康，派遣证发错了没办法。问她下午上班么还是上六休一，她说一个月两天假，生活嘛没办法，只不过我每个月至少都休3天呢不扣工资。接着她问到你和沁园联系过没我说最近一个月没有。

问怎么了她说没事问问，说她这周回家了。我说回家好啊，人家那么讨厌我我理人家干嘛。她说我两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还是年后见了一面，到现在了，继而说没有啊你真是自己想多了。

接着我说自己跟墙撞了，下楼梯没看碰到小拇指，因为发的语音她说可以打字吗，我在办公室你这翻译过来我看不太懂。我只好打字说沁园现在很皮惹不起，记得原来高冷皮滴。然后她哈哈笑着发来一张图说那上面的文字问这句话经典吧。

图片上面是：不皮，人生还有什么意义。然后我说了她给我说做梦那事她哈哈道你是不是激动了，然后紧接着问我那你现在有女朋友吗。我说有了。

她说她皮的一面我见识的多了，怎么样啊，给讲讲呗，继而问我你忙吗我真的好无聊，我说还是北方那个，她说网恋那个我说对。

故事不长，我也不忙，你上的什么班好清闲。然后她说今天周天啊，本来就不忙，我清早来就做了两份报价结了个昨天都账，在没有干啥了，昨天刷了一天都最右。

继而我说你都说了沁园很讨厌我，我总不能一直缠着人家吧。她说我没有说啊，我说的是你不是沁园喜欢的类型。对对对是这样我补充道她说对啊和人家这个女生好好的。我说随缘。

她问你一个人住吗还是我说一个人。问她怎么你要来吗她说我有地方住继而说你两是她先开的口吧，我说你咋不知道，不过这次是我先服软。她说我猜的啊挺好的。我说沁园就是那种青涩的懵懂，有时候感觉我很花，遇见一个喜欢一个，记得有一次啊。沁园过生。我送人家个帽子。人家过意不去。然后问我舍友地址，送我个灯，现在一想起那个灯就想起沁园。

她说寄物思人吗我是文科生惹不起。哈哈她笑。继而我说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多希望有天我会失忆。对啊，人不能活在过去她重复了句。接而我问她沁园喜欢什么类型的呢她说我不知道，就白敬亭那种类型的。

康那种的吗问她她说是谁，我说一班啊。她说都忘了叫什么了。他俩都不联系了，他俩在高考完以后就不联系了。我说怪我的她说没有的。我说真的怪我的。我说上三楼那次。她好像反应过来。说我知道了。

继而她道沁园和一班在3楼，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啥，我只知道你在房子睡了2天吧。我说这你都知道她说现在已经过去了。我说好怕怕你还知道什么。她说不知道了你继续。我说沁园没看见我，他看见了，然后我就下去了，无奈我画工太差，我想画下生命中所有感动地瞬间，我怕是个傻子吧哈哈。

她说他看见了以后呢你就下去了，你怂了是吧。继而她说沁园当时喜欢的人是他没错，他曾经也干过让我们看了都很感动的事情，可是两个人相互喜欢，最后还是没在一起啊，喜欢算个什么。我说什么事我听听。

继而她道你结婚对象可能都不是你喜欢的人，不一定两个人相互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啊，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

有一次，下大雨，我们几个出去了，他知道，当时我们走的时候没有下雨，回来突然下雨了，然后他给沁园打电话，问需要伞不，我们当时在嘟嘟书店对面那个小区避雨，电话我们都听见了，然后沁园说不用，可是当时雨真的很大，我们呢就跑回去，然后在路上就遇到他了，他来送伞了。

我们几个当时都没用伞吗，因为已经湿完了，可是回去后等我们收拾好我们还是让沁园给年打了个电话，说谢谢他什么之类的，就这件事让我觉得这娃还不错啊，也是因为这件事沁园觉定给他说清楚，当沁园说的时候，人家又不同意在一起了，这件事情乾乾都不知道。

最后她说所以我就很不解了，沁园也没有给我具体说过，当时我和沁园都不在一个班了，也没在一个宿舍，可是晚自习之前沁园过来找我，连续了2天吧，我两可以聊到上晚自习，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

学业水平测试时我们都说抄，沁园却让刘富康去给她补习，真的是补习吗，并不是，沁园在做最后的努力，可是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成为回忆吧。

我说就这样啊感觉怪我，真的怪我，下学期不是她就到我班了，然后我开始骚扰她了，我好像总是惹哭沁园，一弄就惹哭了。她问你俩发生什么了。我说起搬教室那次我在走廊里用胳膊圈住她人家三周没理我她笑哭道我办公室没开空调好热是你自找的。说还有次毕业照合照我和全班每个人都合影其实只是为了和她合影结果人家把脸捂住了。

她说嗯能想来，过去了就好，总回在过去也不好。我说我还是很感谢她，我三年的青春啊。她嗯了句说你怎么喜欢上她的我说对她来说肯定相反，我也不知道。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她说。然后我说我没筷子时候她把自己的借给我，好像那么不经意的一瞥就上心了。她说嗯呢一见钟情见了终身了。我捂脸笑现在还喜欢吗她问。喜欢啊我说，都能想到结婚，算了吧人家不喜欢我，可惜她的清水煮挂面了。真是终身了她道，继而道如果你两结婚我肯定给你两个包个大礼哈哈。哎呀我说随缘了，如果本身不成立。

她说毕竟本来要掏两份的呢，合成一份了。不亏是会计出身我说。她笑说愿望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继而认真的道，真的放下过去了，好好对你现在的女朋友，我说嗯面都没见过，网上没有视频过吗她问，我说只有一次，不好说，感觉不切实际的很。

她说为啥呢网恋也有很好的结果啊，我说最初的心淡了，说我只记得跟他踢过几次球，他是真的爱沁园。而我只是喜欢而已。我输得一塌糊涂。把你的心里的人挪个地方她说。我说挪不开了，高中回忆里到处都是她的样子。

爱吗 ？爱了以后高考完就不联系了她反问，我说自从遇见她我就鬼迷心窍，人家不喜欢我哈，话都说到那份上了，我还能死皮赖脸，她说删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这是爱吗？我只是为沁园感到不值，沁园为了他和我和资岩吵过不止一次。

我说完了我们不在一个频道她说哎呀我看到了，是吗我说，那就是了。是的她说，喜欢是强求不来的。我说沁园肯定没跟你们为了我吵哈哈哈，她说我以为他俩上大学可以在一起。我说哎我先睡会，起来给你讲故事，想听啥都行，她说羡慕你能睡觉，我说别。睡觉是没有工资的。问她几点下班她说六点半啊。

再后来说起的是关于闵忻她的一个朋友甜品店的事。哦对了，穆乾是年初结的婚，那天最伤心的是一鹤。记得后来有次我无意中问起过穆乾问她说结婚爽吗她说一点也不美，我想这或许正如钱钟书先生说的那句婚姻像围城吧？

也或许正如丫头唱的《三叔》。终有天我们会活到他那个年纪，像“昨夜寒风里摇曳的枝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