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少年郎,选择了扛枪保卫家乡,去到了几百公里外的边界,成为了一名武警战士,工龄就是从那个时候算起了。两年后归来,成为了一名人民公安!

虽然小时候日子很苦,可孩子总会长大,然后变强,尤其是家里有那么多个儿子的家庭,注定是要强大的,家庭的优越性摆在那儿,可家庭正确的各种观,也不是吃素的,这里,想到一个词“根正苗红”!

还是小李的他,年轻时候,也是子弟的很,在各种都好的条件下,小李的桃花是朵朵开,“大面积撒网,重点拿鱼”,可能是小陈这条鱼够大,把网装满了,所以,两个大龄男女青年在25岁的年纪,登记了,接着,直到我出生后,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异地。

八八年,通过努力,结束了异地,有情人终于生活在了一起,可小李也从人民公安,变成了人民法官!

初来乍到的异乡小李,内心是热的,理想是远大的,干劲是十足的,总想凭着一身劲,拼出个你我他的未来。接下来的4年,我们总和小李保持着5-7天的距离,那个年代,他们的周末,都耗在了串村找人上,用现在的词解释,“巡回法庭”。

我记忆中的幼儿园,是很没有小李的,偶尔会去趟圆通山,但好像他又充满了我的幼儿园,如手拉手去上班、放学买猪尾巴吃、坐在单车后面的座椅上、烈日下篮球赛后的一身汗、撞破头血流满面被抱去医院缝针的路上....

对于职业,小时候的我,更喜欢他是警察叔叔吧,因为英雄的形象,要来的容易一些,就看做了什么去营造!比如说,在去圆通山的公交车上,我目睹了小贼作案,其实大家都看到了,只是不作声,童言无忌的我大声喊了小李“我爹,那里有个贼在偷东西”,英雄与群众往往就差这么一个氛围吧,一旦打破了这种和谐,大家可能真想当那个英雄,纷纷开始出动,只见那小贼慌张的拿出一把小刀,挥舞着,“我爹是警察,他有手铐和枪”,这句话倒是说的底气十足,还带有一丝丝的自豪和炫耀,三十岁的小李那时已经不是警察叔叔了,怕也是第一次遇到那么力挺自己的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小陈抱紧我向后退,小李与小贼纠缠着跳了窗,挥舞了几套拳后,小贼被制服了,这个时候,围拢的人群,纷纷上前开始五花大绑,当然,那天的圆通山没去成,我们换乘了几辆公交车上上下下,匆匆回了家,后来小李说,小贼被扭走前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说,“兄弟,记住你了,周围都是我的人,他们都在看,你可能回不去了”。其实小李真的怕了,不是怕被报复,而是因为左右手还牵着两个人。

虽然不太喜欢小李后来的职业与工作,可恰恰是这份职业,给了我正确的人生观!为促成小李远大的蓝图,小陈从不拖后腿,大部分时间一个人带着我,大部分时间吃同样的菜,大部分时间中饭都是米线,大部分时间是小陈在收拾我,大部分时间家长会缺席的还是小李,可大部分时间,作文里出现的“我最爱的XX”“我的XX”“我亲爱的XX”“我的XX是XX”只有小李。

小李的蓝图是从两个乡镇开始的,周末,小陈偶尔也会带着我去到小李的地方,三个人挤在小小的一间宿舍,夏天又闷又热,蚊子多,冬天又冷又干,北风吹,坐班车又挤又臭,路还颠,可我们乐此不彼,来来回回。单位给小李在的所配了台偏三轮,方便办公,小李第一个报名学了起来,顺利拿了证,这样,偏三轮顺便载着我,跟着他走遍那个乡的村村寨寨。再后来,小李升职了,去了另一个乡,手下带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还配了一辆北京吉普和一个驾驶员,记忆中,办公和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小院子,两层楼,楼上生活,楼下办公,后面一排煤棚养着鸡鸭兔子,两边种了一些蔬菜,全部人包括家属都住在这个院子里,自给自足,常常楼上在炒菜,楼下在吵架。

自以为是的我,那个时候总是拽拽的,油腻腻的膨胀啊膨胀,小李不会试图改变我什么,直接把我拉到那个乡最偏远的村,那天赶街子,小李让我自由活动,给了二十块钱,那个时候的二十块,可是一大笔钱,我买了最便宜又好吃的米线,顺便请了来观望我吃米线的人儿一起吃,看到了还在打赤脚的山民,遇到了还没有吃过糖的娃娃,还有一辈子没有出去过这个村的老人......饭点,小李请一个老人一起吃米线时,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有所谓的零花钱,也不是所有人都吃过米线和大白兔,更不是所有人都出去过,有的老人,连一百块都没见过”,说着就掏给老人一百块,老人不接受这种面值的纸币,直摇手,小李换成了十个十块钱给老人,老人开心的接受了,后来才知道这个老人是今天的原告,赡养纠纷,但儿子就是个讨债的,所以小李自掏腰包,也顺便给我上了一课。小李在那个乡镇口碑好,人缘好,与老百姓同吃同住,解决了好多不能用法律解决的矛盾纠纷,交了到现在还是朋友的朋友,那个年代的人儿情真意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善良”这个词在我们之间就开出了花朵。
每年生日,都会来张三个人的全家福,这个习惯坚持到98年吧,后来,人就长大了,越长大越孤单,越长大越叛逆,三人再次合照的时候,是到了哪年呢,不重要了。

四十岁前,小李真的很努力,对家庭,自己亲自监工装修了房子,也许因为不是行家,戒了多年的烟,从那个时候又开始复抽;对事业,不仅多次偷偷的跑去献血,然后被单位强行放假两个月休息,还连续三年评优,被派去各种深造学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半时间都在外地出差,去了很多地方,可每次出差回来,我都有礼物收,要么水枪,要么汽车,要么飞机,所以在见不到他的时候,我的思念都化为对礼物的憧憬;因为对篮球的热爱,年年作为代表去比赛,尤其是出神入化的三步跨栏,无人能挡的投球,众人为其取名“老飘”,从此以“飘哥”著称。除了篮球,最爱的就是象棋,他说,“掌控一盘棋,就像掌控一段人生,你要想方设法的把握每一步,不要多走,也不要少走,更不能走偏,每一个棋子行径的路线,都有它该走的理由,也许是为了自己不被吃掉,也许是为了保住主帅,更也许,仅仅作为一个搭桥的工具,只有统筹好全盘棋,才能走的更长”,这么大的道理,我不需要参透,只是觉得会下象棋是一件牛X的事,所以让“飘哥”教会了我,可人生阅历、做人学问等等,我哪比得上他,致使我只会摆摆阵,唬唬人,不会攻击,雷声大雨点小。

人生大起大落,少年归来,已是中年!浮浮沉沉,兜兜转转逗逗,人间百味,酸甜苦辣咸,占满了我整个青春期。
有一段很长的时间,空了很多的白,不是不想写,而是有的文字,实在是太烫人,烫的睁不开眼。
那个时候,也许是老李最自由最无奈最空闲最迷茫最真实最需要……的一段日子,他可以为了争取和老娘在一起的时光,抛弃所有前贤的不堪和恐惧,一往开来,可有的东西,想抓也抓不住,依然会顺着我们的指缝,眼睁睁的溜走,别说老李难以接受,我也一直打不开心结,只是大家憋着绕着,尽量的走开,也许正是因为亲人太亲,重量太重,才让人们为之放不下,丢不了,太多后悔的事情,太多无法面对的事实,太多未完成的心愿,就像进入了迷宫,绕啊绕的出不来。直到有一天,老李终于和我坦诚,因为一件事一个人,自己走出来了,并参透了人生定数。
现在,我也当了人家的妈妈,回过头看,我的爸爸妈妈其实给我的不多不少,足够我在这个年代奔波,够我生活,我们也曾像朋友一样,彼此诉说着已经挥霍的年少轻狂。老李总是说,经历过的那些坎坷,也是一种人生阅历,一种回忆,一种说也说不完的故事,一种可能,一种后悔,一种遗憾,一种饭后讨论的话题,一种心态,一种标志,一种回不去的过去。

那天的风是温柔的,抚摸着老李淡定的脸庞,站在他的左边,斜斜的看上去,看到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二十年,没有一点留恋的离我们远去了,原来一些事一些人的影响力可以那么久久,可我爱他,他爱我就够了,我们互相依存着,互相影响着,互相牵绊着,互相热爱着。回头看看老李打拼的42年,采用小陈常说的“人生如梦,弹指一挥间”,我觉得,我们都是幸福的人儿,六十大吉,没有结束,这是老李的起跑线,开始吧,狂奔的起跑线,没有终点......
依然觉得空空的,是写了些啥,回忆录?告白录?人生录?自传录?好像都不是,又好像都是,管他呢。
献给功成名就退休的小李,愿你享受接下来刚刚开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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