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和母亲、哥哥和妹妹四人偎在床上,看过一个名叫《和你在一起》的电视剧,电视剧感人至深。年少不知人事,因而印象最深的,不是一对养父子之间的感人亲情,而是那个名叫紫心的大学生的爱情故事和她是一个大学生的身份。紫心是一个小提琴天赋很高的女大学生,爱上了一个诗人钟阿辉。
那些年,看这部剧的时候,不懂爱情,不懂诗与远方。但对大学生这个身份歆羡之至。小时候,村子上的人都口口相传谁家出了一个大学生,这个大学生在村民中的口中被神化,他飞出了小县城,到了某某大城市工作,指缝间不再沾染黄土,只需握着一枝娟秀的笔,住在干净的高楼里…
曾经,认为大学生的身份,会离自己很远很远。在镇上读小学时,通往学校的土路上的风景至今犹记。冬日走在浓雾之中,看不清路两边的小河。夏日,黧黑的脸迎着金红的日光,路边蓝色的牵牛花开的灿烂。走在村子延绵亘长的土路上,仰望着当时同村读初中的同村人。读初中的时候,放假归家,坐在城镇的公交车上,穿梭于县城与乡村之间,又在仰望车上穿着高中校服的同县人。就这样,一个时段一个时段的仰望。
意识到自己的平庸,或许就是我们青春即将离去的标志曾几何时,认为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再到大学四年,这一段一段的时间中转处,得需要匍匐多久方抵达。然,历尽万千后,才知时间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番亘古冗长,从这一端点到另一端点,从这一夏到另一夏的时间,从这一毕业季到另一毕业季,像书本一样,翻页得太快。
小学六年级时,曾一个人站在学校杳无人迹的主干道中央,仰望晴空,主干道上的水泥路升腾着热浪。当时不知因为何事的触动,突然之间透悟:原来自己并不是世界的中心。在这之前,一直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身边所有的人都围着自己转,自己只要开口,可以得到任何东西。幼时的欲望很小,最多是一个几十元的精美文具盒,几百元的高档书包,便已欢天喜地。因为欲望很小,所以认为自己可以呼风唤雨,所呼的风,唤的雨,无外乎儿童对一些买不起的东西的痴想,大人随便解开钱包便可替我实现。
大学毕业以前,认为毕业之后,自己能够从事很多行业;毕业之后,才知道自己能力不济,只能蜷缩一隅。大学毕业之前,认为毕业之后,可以投入社会洪流中一展自我的才华;毕业之后,才知道自己无才也无财,只配从底层做起。有些身份,有些职业,因为年少触摸不及,才被距离酿成了一道神话。而身处其中后,幼时对大学生身份的神话,早已破灭殆尽。
意识到自己的平庸,或许就是我们青春即将离去的标志谁的青春都有过自命不凡,而意识到自己的平庸,或许就是我们青春即将离去的标志。当跳脱出学生的身份,忽然意识到,象牙塔的生活,书上的阳春白雪,给予我们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而社会这件机器,就是在一层一层剥落书生意气时的狂莽与幻想。
我们终将会面对社会,在暗潮起伏的竞争之中,蜷缩成一个蝼蚁,战战兢兢,化为最平凡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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