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年,我出生在一个河北普通的小村子的,一个女娃。在那个极度“重男轻女”的时代里,我被爷爷起名“静一”,希望只有这一个女孩,以后再生的话就是男孩。这件事情,是我的初中密友,恰巧跟我姥姥一个村子里,告诉我的。而母亲,作为传统的农村妇女,加之生了个女孩儿,身边人搭把手的时候很少,几乎就是一个人独自在带我。有次,她跟爸爸开玩笑:不行,拿我跟舅舅家的儿子(大舅家四个全是儿子)换一个吧。爸爸居然答应了。。。这个事情,被妈妈诟病了很久。当然,这个故事妈妈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已经大学了,也不以为然,重点不也是,没送出去吗!又或者,由于下面这个原因。真实的缘由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爸爸,对于只有高中学历的他来说,从做体力活儿的小工开始,0基础自学建筑行业,到后期熬到了一个一定的位置,也算是自强不息吧。但是他所担负的这个角色,在我人生里是一个存在感没有那么强。主要是源于他为了生计,长年在外务工,很少有时间参与到我的真实生活中来。一年下来,能跟我相处的时间,也就是收麦子,收玉米农忙的时候,还有春节的时候。而这个时候,除了农忙以及走亲访友之外,跟我相处的时间特别少,尤其是后期有了弟弟妹妹之后。我对他的感觉,小时候就限于在了那一包包的糖果,学习工具这些小礼物上面。
在印象中,共同与爸爸妈妈生活的时间是很短暂的,除了农忙的时候,到现在为止,也就那么两段的时间,一段是我还在幼儿园的时候,一段是我在小学的时候。
在幼儿园的阶段,我不是一个喜欢上学的孩子,经常对家里说老师明天给放假的事情借引不去学校。爸爸这个时候就恰巧带着我和妈妈去北京了,我们在爸爸简陋的宿舍里住了三四个月,也是在北京师范大学后身。在这段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很多第一次,爸爸第一次带我去逛商城,第一次给我买了一块电子表,到现在我还记得那是红色,第一次看到电影,虽然是露天的,第一次知道原来这就是放风筝,妈妈第一次给我买了糖葫芦吃,开始我是拒绝的,后来上瘾了,第一次生活在没有筷子全部用勺子环境中,就因为这一点让我认定了还是老家好,起码老家是有筷子用的。还喜欢上了吃粽子,没事儿就会磨着妈妈去买,而那还是一个买粽子还得用粮票的年代;还喜欢吃油条,妈妈没钱去买,5周岁的自己就开始把锅放到炉子上,准备填油自己炸,老妈又气又哀,哭笑不得。也是那段时间,爸爸买来小卡片,每天教我认字,还带我去公园,偶尔掐几只怒放的花枝带回来放到空瓶里,给简陋的小屋带来了美好的感受。有一次,跟着妈妈去公众厕所,看到一个50岁左右的奶奶,当时觉得她好老,也很担心妈妈:娘,你会不会也变老啊?其实妈妈怎么回答的我,我都忘记了,但是也就蛮担心的。周末爸爸休息的时候,还带着我跟妈妈去逛动物园,天安门等。跟爸妈在一起生活的时光虽然有时候比较忐忑,因为没有爷爷奶奶在身边,出了状况没有人护着我了,但还是蛮幸福的。
再回去之后,妈妈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去了姥姥家,而我,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留守儿童,天天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每次从幼儿园回来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地在院门口的栅栏那里喊:娘,给我开门!回应我的,则是一次次的失望。有时候是奶奶听到,出来了给我开门,有时候听不到,自己就找个小树枝传统门上的孔洞,自己把门上的栓挑开,然后来回晃荡门,晃荡一会儿之后,插销就会散开了。时间长了,也接受了妈妈不在家的事实。
当然,后来有了妹妹,又填了弟弟,家里顿时热闹了不少。但是跟妈妈的关系,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比较紧张。或许当时的自己已经处于叛逆期了。对于爷爷奶奶和妈妈的说教式教育,有一种天生的反感,甚至,会和妈妈吵架,说以后不理你了。然后,我们就不理彼此。有时候,直到学校通知我们要交什么钱了。没办法,这个时候家里的财政大权已经交给妈妈了,问奶奶要,奶奶会让我去找妈妈。妈妈这个时候就会揶揄我:不是不理我,不跟我说话吗,怎么现在又跟我说了?我嘴上也会比较硬,也蛮伤人:谁愿意跟你说啊,要不是学校要钱没办法,我才不会跟你说呢!
包括小学毕业,会朝同学要照片,男生女生都会有,我要了几张男同学的照片,妈妈看到,就以为我谈恋爱了,现在想想都忍不住呵呵了。其实,我跟那个男同学是很单纯的男女同学关系,他有恋爱,不过是跟我们后院的那个女孩儿。在妈妈的言行逼供下,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把这个事情都招了出来。最后,我为了避免麻烦,直接把照片撕掉烧掉了。直到现在,还觉得对不起人家。也是小学时候,有次,在路上遇见了我们的小学男同学,但是不敢说话,心里想,那就用微笑法打招呼吧。结果,等同学过去,妈妈就特别严肃地直接就说:你呲眯什么赖呲眯?(大意就是你笑什么笑,但是是严重的贬义)妈妈在男女关系上的严苛到这种地步,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总而言之,直到我上高中前这段时间,我们俩都一直是这么疙疙瘩瘩,纠结中度过的。高中时候住校了,每个月回家一趟,和妈妈的关系逐渐缓和多了,大学期间尤甚。而爸爸对于我来说,除了小学期间他那三个月的休养时间,指导我数学学习之外,真正相聚的时光太少了。我暑假,他不在家,我寒假,他可能都要到腊月二十七八回家,忙着准备年货,初十左右可能就要离家了,期间还要走亲访友,接待客人。因为他会设计房子,所以,一到年根底下,很多乡亲都来让他帮忙设计新房。所以,我每每感慨,最不想春节的时候回家,因为琐事太多,家人无法单独相聚。
而我们关系紧张的顶峰,则是因为我和老公的谈恋爱的事情。我们属于“黄昏恋”,都是抓住了大学的尾巴,那年我恰好要毕业,而老公,则是大三,然后,我们异地,好吧,我们是在同学介绍下的网恋。在大四下学期刚刚开学,我们两个确定了恋爱关系。然后,我去北京找工作了。如果不是他,我觉得我都不会回北方的,因为我想要留的地方,是南方的小桥流水,心仪之地是杭州。
我毕业之后,他暑假,也在北京小住了一段时间,开启了我们的约会之旅。开始并没有告诉爸妈,因为觉得还没有到那个份上。而后来,看到我工作相对稳定后的爸妈,开始着急我结婚的事情,这个事情跟当时的男友说的时候,他说,要跟我父母打电话聊一聊这个事情。后来思虑了一下,那就跟爸爸实话实说吧。告诉他我谈恋爱了!
说完,就后悔了。还在享受恋爱的我,立马被爸爸电话追问各种事情,男生人怎么样,父母怎么样,是农村还是城市户口,以后老了有没有退休金之类的,等等各种现实的问题,让我烦透了。这是我第一次恋爱好吗,美好的感情刚刚开始,就要让我快速的去考虑这些现实的事情,我觉得这是对我们感情的一种亵渎。爸爸的电话,经常是聊着聊着,我就不想聊了,就想挂掉。而那年的春节,爸爸就非要质问,究竟看上他哪一点了,还非他不嫁了呢?那一年的年30晚上,我的哭着度过的。爸妈越是反对我们,也越是坚定了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的决心,也越是把我推向了我老公的那一方。他们的激烈情绪下,让我非常想逃脱这个环境,甚至,老公当时约我正月十五去他们家,我义无反顾地就答应下来了。
他毕业那年,先去了沈阳,工作定下来之后,我又辞掉北京的工作,来了沈阳。事已至此,父母也只能是认了这门亲事。爸爸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我不知道他对我的亲事抱了多高的期待,而老公那时候的状况,是明显地不满足他对姑爷的期待的。而妈妈,则更多的是担心太远了,回家一趟不容易,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爸妈那么激烈的反对,或者,会有个逆转的结局。但我当年的婚礼,爸妈和弟弟妹妹还是千里迢迢来到了沈阳,给予我们祝福了。每个人的婚礼,都是一场催泪大戏,我不想太感伤,就这么一笔带过吧。
2015年十月,我怀孕了。开始的时候,因为怕有其他异动,就只是悄悄告诉了妈妈,爸妈当然很开心。当三个月去建档案,做B超的时候,发现居然是双胞胎。我都惊喜地不行不行的了,以前我一直在刷接好孕的帖子,双胞胎的帖子,但是从未当真过。没成想,居然真是有了2个宝宝。老公也是意外的不行不行的了。拿着单子去社区的路上,我们分别通知了各自的父母。
母亲听到之后,情绪非常复杂,又高兴又担心。其实我是很清楚的,我和妹妹中间是有过一对双胞胎弟弟的。那时候医疗条件差,就在镇上的小医院生的,出生的当天,有一个夜里就夭折了,而有一个,抱回家,只活了15天。具体什么原因失去的,都是伤痛,没有提及过,妈妈是有心理阴影在的,对我更多的是担忧。担心我行动不便,担心我肚子里的宝宝有状况,还担心我们以后养孩子的问题。自此,我几乎每天都要和妈妈通2通电话。早晚各一通,因为我是走路上下班,10分钟的路程,几乎都是在电话中度过的。当然,作为准外公的爸爸知道我是怀了双胞胎之后,自然也是替我们高兴。
有一段时间,妈妈担心我打电话不看车,几乎都要不接听我的电话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每次还是接起来。有时候打电话不方便,可能就不打电话了。如果有2天没有通过电话,老妈的电话一准就打过来查岗,看看我是不是身体不适,还是怎么回事。我们的话题自从怀孕之后主要就是围绕着我跟孩子了。经常劝慰我:你累不累啊,不行就别上班了。别累着你!
其实,我还挺喜欢上班的时光的,如果在家,就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和一所孤零零的房子,在班上,还有一群小伙伴儿,人多,热闹一些。比在家里要好多了,虽然每次闻到油烟味都特别难受,饭后必然孕吐,吃饭都成为了一种酷刑的存在,还是一直在坚忍。
2016年的时候,有时候跟妈打电话,她上班不在家,会是爸爸接的电话。爸爸常说:你老妈希望最好是一男一女,全都有了。要了两个男孩,将来买房子娶媳妇就够你们忙乎的了,要是两个小姑娘也好。但最好是龙凤胎。说的我心里也忍不住期待,自从知道了双胞胎宝宝之后,我也好期待知道他们的性别。如果是2个同性的宝宝,总觉得稍有缺陷,如果是龙凤胎的宝宝,俩人长得就不一样了。搞得我的情绪也好纠结。后来在28周,有一次做四维彩超的时候,医生问我知道性别不, 我说不知道。后来,她告诉我,一个是男孩,另一个挡住了,好像是小丫头。哈哈,这个时候忍不住第一时间通知爸妈,是龙凤胎的可能性比较大。两个老人给乐坏了。当然,一直也在劝我,要不专心养胎,别上班了,孩子和大人比什么都重要。
到了后期,水肿从脚踝一直到了肚皮那里,平时短短的10分钟路程中途也要歇上20分钟左右,半夜的时候,总觉得喘不过起来,即便是临街和高架桥的窗户那么吵,我也得必须打开来透透气。和我的主治医生越好,准备第37周的时候,剖腹产。
而爸妈则是在我生前的前三天来了。比如腿肿的有多厉害,走路是多么的不方便,到后期坐卧不便,都需要人帮忙,很多以往没有透漏的细节老妈住的这两天全看到了,满眼心疼。到了晚上,妈妈跟我一起,她睡床,我睡沙发,因为沙发比较软,非常适合现在对于软件处于特别敏感时期的我。晚上,只要我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妈妈就会紧张兮兮的过来,问我是不是要起来,或者翻身。
我起来的时候,双臂紧紧地环住了妈妈的脖子,在妈妈低头,双臂用力环抱我起来的同时,我近距离地看到了年逾五旬的老妈,眼尾满是密布的鱼尾纹,嘴周深深的法令纹,经年累月被风吹的脸上,皮肤已经好不松弛而且发黄。哎,她真的老了。一直以来,我都在拒绝承认我长大,她们变老的事实,我都在逃避这件事情,还总把他们当成可以保护我的参天大树。
如约,第二天,老公陪我安排住院事宜。爸妈在家里呆着,到傍晚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跑来医院看我。其实,是不想让他们来的,6月中旬的大热天,至少40分钟的车程,老两口还人生地不熟的。另外,听说我需要补充蛋白粉,在知道
老师,我写不下去了。真是收不了we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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