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连载)
(作者:朱文建;摄影: 冯水木、完 璧; 编辑:完 璧)
【此文作于2010年】
成都外东的宋公桥有一个动人的传说。据说当年有名的大学士宋濂因谋反之罪受到牵连,被朱元璋押往京城问罪处斩。后多亏了马皇后从中斡旋搭救,才幸免一死,发配到四川茂州。已是70高龄的宋濂经不住一路劳顿,病死在四川途中。宋濂教过皇子们感念他的教诲之恩,后来蜀王将其遗骨迎入东门静居寺旁安葬,并将静居寺改为报恩寺,一旁的小桥就成了现在的宋公桥(编者注:桥已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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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一个现代大文学家的背后影又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朱自清。在西南联大任教的朱自清,因夫人陈竹隐在外多年,思乡心切,1940年暑假时,他随陈竹隐来到成都,住在外东宋公桥边。这是他第一次来成都,几间十分简陋的土墙草房,但朱自清住在这里却自得其乐,他每天除了看书写作,便是接待来客,天南地北地来一番即兴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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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天,一个川剧界的朋友来访,和他谈起了川剧和京剧的优劣。朱自清虽不懂川剧,但还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一边不停地点头。在朋友连说带比唱的介绍下,他不禁对川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和夫人到悦来茶馆去看川剧。当时的悦来茶馆是成都相当有名气的戏园子,因为那天演的是新戏,戏园里座无虚席。陈竹隐问他看得懂不?他说,能懂,因为有了朋友的介绍。我想,其实他更是因为有陈竹隐天长日久的濡染。
就是那次看戏,他认识了邓锡侯。在其后的日子里,朱自清除了在家写作,便是和几个文人朋友在茶馆里闲情说诗,泡上一杯清茶,感受这成都的茶馆生活。这是邓锡侯每隔一阵子就召集一次的成都著名文友的相聚。
朱自清前后两次来成都,后一次是1945年的暑假。这里的生活给他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宋公桥边的豆花饭是他的最爱,尽管陈竹隐担心他的肠胃,不要他在外吃东西,但也挡不住美味的诱惑。他闲步于乡间,写下了《外东消夏录》,用废旧报纸装订成《锦城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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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可说是一身正气,刚来成都不久,在街头就见到了一次抢米风潮,他愤然地写下了《论吃饭》一文。1946年,闻一多、李公朴遇刺。离开成都的那天,张澜主持成都各界在蓉光剧院召开追悼大会,朱自清慨然前往。有人提醒他要注意暗杀,他说:“有啥了不起的!”他在会上义愤填膺,悲极而泣。那天下午,朱自清就带着家人离开了成都。后来他生活窘困,但却拒绝领取美国的所谓救济面粉。毛泽东评价说:“我们中国人是有骨气的……朱自清一身重病,宁可饿死,不领美国的救济粮。”用一句话来说:“这是何等的骨气啊!”
每当我一想到宋公桥,就全想到两个人,宋濂是浙江金华人,朱自清祖藉也是浙江人,两个同为著名学士。一古一今,就如那远去的背影,让人感慨。
(下篇:《五桂桥“任督二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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