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佑：英雄暮年，壮心不已

昨天晚上，看了罗大佑的线上演唱会。我想起曹操的一句诗：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可在我看来，罗大佑是华语乐坛的英雄，是一个华语乐坛真正的开拓者。

在他之前，歌手只是歌手，只管唱歌，不需要创作，更不需要表达自己的思想。而从他开始，颠覆了传统意义上的流行音乐。歌曲不一定是优美的、欢快的，也可以是忧伤的、愤怒的；歌词不止是会押韵就可以了，得表现出歌手的思想，所谓寓情于景，寓景于心。让流行音乐上升了一个思维高度。

第一次听到《童年》的时候，真的如歌词里写的那样，“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每次听的时候都会想到快下课了，直到现在，还是觉得这首歌真的是我的童年，相信也是大部分人的童年。

后来听《未来的主人翁》、《之乎者也》、《追梦人》、《滚滚红尘》，还有我曾经最喜欢的《闪亮的日子》，都会给人一个感觉，隽永文艺可又犀利批判。大多数时候，我听歌不太在乎旋律怎么样，我只在乎歌词写的是什么。结果我就发现罗大佑的歌词总是像手术刀一样插进心脏，刺痛你最敏感的神经。所以昨天晚上我看到六十几岁的罗大佑头发花白，只能是感叹岁月对一个英雄的摧残太过明显了。

可能在我小的时候，他已经是乐坛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了。我听到他的那些音乐的时候距离那些歌开始走红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所以我觉得我并不能真正理解他，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可好的文艺作品，音乐也好，小说也罢，电影也是，不仅仅是创作者的心意，在他创作出来的时候可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属于欣赏他的每一个人。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其实就是这个道理。

罗大佑正在被很多人当作一个符号，他更多而是以文化人而非音乐人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作为文化人，他是凝重而深刻的；作为音乐人，他是哲学和思辨的；他唯独是不可以用商业价值来衡量的，这点从昨晚他和孙燕姿同样在线上开演唱会，孙燕姿的数据就是比他高可以看得到。罗大佑靠的是什么，是自己的嗓音嘛，是自己的外形嘛。都不是的，他所依靠的是自己的思索，对这个发展的社会的认知。甚至是一些预判，这点从他的《未来主人翁》、《亚细亚的孤儿》、《现象七十二变》就能看得到，这哪是音乐，这是对台湾这个社会的预言。而这一点，在罗大佑之后，除了在郑智化身上看到点影子，在台湾其他的歌手身上根本看不到。

作为一个文化人，一个在娱乐圈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罗大佑是孤独的。真正喜欢他的人从来不是庸碌的民众，因此在商业上他或许拼不过颜值明星。喜欢他的人大部分是四十岁以上的人，他骨子里的清高、孤傲，让他在自己的受众里面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

罗大佑在华语乐坛开辟的这片天地更像是一座山，这座山代表了他的艺术水平，也隔绝了大部分庸碌之辈。曲高和寡就是这个道理，因此乌合之众是不需要听懂他的音乐的。这是他的成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

英雄暮年，壮心不已。难得见到英雄迟暮，更不应该叹息人生。可岁月呀就是这么无情，人生呀就是这样一步步迈向更加阴沉的天空。天不假年，希望罗大佑可以继续写出发人深省的作品，我还在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