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发来消息说兄弟的老丈人于7日凌晨3时走了。那个精瘦黝黑的老头儿终于在“毫不知情”自己已罹癌的平淡日子里安静的离开了。我首先想到的是兄弟的老婆,也就是老头儿的小女儿,我该要去慰问下,即使我什么也做不了。在这之前的某个夜晚,我们俩还窝在我家的沙发上,喝着茶畅聊了整整三小时。她提到老爷子想去日本看看,我们还计划着带着他和家人一起去青海旅游。
犹豫再三,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我想象着等下如何安抚泣不成声的她,会不会与她隔着手机相对痛哭。很快对方接电话了:“哈喽,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呃,打错电话了吧?手机那头那么飞扬轻快的声音怎么会是刚刚不久才失去至亲的人,不可能。可再三确认很肯定是她本人了。不对呀,这不该呀,不该是这样子的呀。
“呃,你、、、、、、、还好吧?”我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这不符合常人逻辑呀。
“我?很好呀,能有什么事?"她竟然还反问我。天哪噜!
”呃,不是说老爷子走了吗,你没事吧?“我小心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该哭的我早就哭过了,为了这一天,我两年前就开始做准备了。我很好,真的,没事。呵呵。“她竟然真的轻笑出声了。
原谅我有生之年第一次面对这么充满戏剧般的生离死别。可是,我发现我真的好佩服这个小女人呀,于是我很由衷的对着手机说道:“你太厉害了,我好佩服你,我要向你学习。”
或许这才是“逝者善终,生者善别”最好的样子。老人生前尽心尽力的好好善待孝敬,老人走后就让他体体面面安安静静的离开。
照顾和道别这两年台湾先后两位女性作家因为照料家中生病无法自理的双亲而相继出版了作为照顾者的切肤感受和对双亲过往种种的追忆。我与她们的年龄相差有一段距离,也未尝有过去照顾双亲的机会,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论或是言说任何,但这并不妨碍我与作者笔下的文字和情感产生共鸣。
张曼娟老师《我辈中人》的序言里最后一段这样写道:许多事都是必须经过才能理解的,我开始觉得活得久一些是好事,生活中挑战不断也是好事。人生上半场,追求的是成功;人生下半场,只愿能好好承担,便是大圆满。这都是活着活着才能懂得的事。
闺蜜深夜发来长长一段文字,倾诉她从生完孩子至今与母亲的种种磨难。这次她带着不满两岁的儿子回老家陪母亲体检。在我的意识里体检这算是每年一次例行公事般的普通事情,小事。对于长者的顾及,作为子女的我们理应亲力亲为,这是好事。可问题就这样来了,而且根本算不得什么问题。就因为想要给儿子早一点安装一处安全的游乐的小天地,友当时觉得没什么事就赶紧弄弄好,但母亲执拗的不同意,非得让她第二天再弄。她不明白,于是坚持。当然坚持的下场就是换来母亲的一顿训斥和责骂:“你们真不该来,你们一来我都累死了,你们还不如早点回去。”估计当时友也激怒了,于是和母亲的一场唇舌之战再所难免。
“你先回来呀,那个体检报告不是还要等十来天吗?”我提议,这也是为了避免母女之间不必要的摩擦和尴尬。
“不行,我来就是为了等这个报告结果的。”她仍坚持。
“那你跟你老公说说,让他暂时先把你接回去,到时报告结果出来了,你们再回来不就好啦。”我仍不放弃。
"我不回去,也是担心我老公知道我和我妈的关系不太好,我怕他看不起我。”她继续坚持着。
从何时起,我就开始觉得不解,为什么即使她的母亲来陪护她,但她似乎比以前更忙。洗衣、买菜、烧饭,照料孩子,没有落下任何一样。不是说父母对子女就得做免费的劳务工。但至少在女儿特别需要帮助的时候,能搭把手,帮忙分担点吧。难怪有段时间,她一直游说我这个高龄女士不要轻易生孩子,因为生养一个孩子真的很苦很累,特别是没人帮忙的情况下,千万要慎重又慎重,要不苦了自己,也苦了孩子。
对于80后的这代人,确实生存的挺尴尬。家家户户基本只有一个孩子,到了这个阶段,上有老下有小,本来好好的一份工作,或许会因为无人看护孩子而只得做出牺牲和让步——辞职做全职太太。稍微再晚些,父母年岁渐长,万一有个大病大痛,你又得兼顾着照看老人。而这些多半的重担都是落在女性身上的。
即使是已到知天命之年的曼娟老师,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家变,看着身体每况愈下的双亲时,她也会开始对人生和人性产生质疑: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在照看吗?那些亲人都去哪里呢?她在书中很直面的坦露了这些困惑和纠结。而这些负面的困扰曾一度将她的意志摧毁和崩塌。后来她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她的人生课题,这就是她需要完成的任务。因为越想只会越陷入困境,与其这样,倒不如坦然面对和接受,不再奢求和抱怨。
或许我可以从现在起开始为这一切提前做准备,也是为自己将来某一天做准备。即使希望父母长寿健康是我们的夙愿,即使我们由衷的希望父母不会有病痛到不能自理的那一天,但生活是一件极其现实的事情。有生之年里,尽己所能的照顾好他们,让他们祥和喜乐。同时,也要如老师那样的把自己照顾好。
照顾自己也是件顶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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