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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十年没有笑过了。中年管家林言生看着愁眉不展的三少爷,很是心疼。自从十年前,九一八事变,日本鬼子侵略东北,林家从东北迁到了北平城后,三少爷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三少爷林卫国看着院子里落满的雪花,脸上的表情尽是凄惨,眉头皱得紧紧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锐利起来,这时,一阵寒风吹过,三少爷止不住地咳嗽起来。管家见状,连忙拿来厚棉衣给三少爷披上,管家脸上带着浓浓地担忧,“三少爷,您还是进屋子里去吧,您身体不好,这北平冬天的风一直很大,您吹多了该生病了。”
“言生啊,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日本鬼子侵略东北,我们林家逃往北平,可是为了抱住我,父亲母亲、大哥二哥都被日本鬼子给杀害了,我却拖着这病弱的身体,在这里苟延残喘。言生,我恨呀,恨这天杀的日本鬼子,恨我自己,无能为力为亲人报仇雪恨。”三少爷眼睛通红,手紧紧拉着管家的衣服,脸上的悲怆散落在满天的雪花里,随着风一起飘荡,飘到东北去,冻死日本鬼子。
主仆二人就这样站在风雪中。
过了好久,三少爷平静下来了,他一边咳嗽一边问管家:“言生,那批物资送到八路军手中了吗?”
“少爷,您放心,物资已经送到了。”管家带着怜爱看着林卫国。
“送到就好,送到就好,我林卫国虽然体弱多病,上不了战场杀敌,但是就算散尽我林家家财,我也要支持八路军们把这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三少爷说完,仰天高呼“日本鬼子安能欺我中华”。管家看到林卫国这样,除了心疼就只有对日本鬼子的愤恨了。
林言生是个孤儿,自幼被林家收养,取名林言生,后来在林言生十六岁时就已经成为了林家大管家。三少爷林卫国可以说是林言生看着长大的,如同亲子。看着三少爷整天愁眉苦脸的,林言生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日本鬼子赶出去,让少爷笑一下,他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三少爷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整个四合院就只有林卫国与林言生两个人,因为日本鬼子侵占了北平的缘故,里面的人大多逃出去了或者不幸死在了日本鬼子的手里。
回到屋子里,暖和了一些,三少爷的咳嗽也减少了一些,屋子里堆了很多的珠宝金银,如果在平时,这些财宝定是会被藏匿起来的,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三少爷和管家要做的是想办法把这些财宝换成枪炮弹药,送到八路军的手里。
望着满屋的财宝,林卫国有点失神,林家几百年的家产,到了他的手中大概是没有了,不过他想,等到了地下去,见到了林家的列祖列宗,自己再和祖先们磕头赔罪,先祖们也不会怪自己的。
屋子里炭火在“比伯比伯”地燃烧着,通红的炭火产生热气,融化了门框上的积雪,积雪融化了,又有新的雪花落下。这是一个大雪的冬天,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是中华大地战火纷飞,满目疮痍,百姓们流离失所,年,又有多少人能够度过这个年呢。上天的玉皇大帝啊,求求你开开眼吧,用这大雪冻死这些可恶的日本鬼子吧。
时间就这样过去,待到天色黑暗,炭火也快要烧尽了。三少爷突然开口道:“言生,陪我出去逛一逛这四九城吧,来北平十年了,我还没有好好逛一逛这曾经繁华似锦的四九城呢。”
“三少爷,可是你的身体……”管家还没有说完,林卫国就打断了他。
“走吧!”
三少爷和管家穿了厚厚的棉衣,打开关闭了好久的正大门,出去了。
北平城里,街道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偶尔还能在积雪上看见写鲜红的颜色,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寒风吹过,发出呜咽的怒吼,似是悲凉,似是哀嚎。三少爷和管家沉默不语,默默地走着,眼神中的怒火却愈发猛烈。走了一会,前面的路口有了光亮,还有轻声细语的欢笑声传来,近了,只见一座三层楼,挂满了大红灯笼,用许多丝巾装饰着的一个大牌匾上烫金色的印着几个大字:丽春院。一楼门口停了许多车辆,进进出出着日本人。楼下旁边的街道巷子里,蹲着躺着许多的乞丐,大都是老人和小孩,他们有的蜷缩身子,淡薄的破旧衣服在寒风里飘零;有的静静躺在地上,积雪盖住了脸,没了呼吸;有的低着头,偶尔抬起眼睛瞟一眼灯红酒绿的妓院有迅速低下头,眼神里透露出渴望……林卫国看着这宛若地狱般的人间,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插入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这些日本鬼子就是畜牲。
管家拉了拉林卫国的手,低声说道:“少爷,别看了,只要着日本鬼子一天没有被赶出去中国,这样的悲剧就总会上演的。”
管家叹了叹气,再次开口说道:“十年前,我第一次出门采购食物,也见到过这样的场景,我当时用采购的钱买了些米粥包子和衣服,送给了他们。之后的几年里,我一次又一次的见到这样的场景,我想帮他们,可是我无能为力,今天我刚救助了一户人家,可是明天日本鬼子就烧杀抢掠了几百户人家。这让我明白了,日本鬼子一天没有被赶出中国去,这样的日子就一天不会结束。”
林卫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狠下心来,从自己的拇指上取下玉戒,递给了管家,“管家,帮帮他们吧,尽管我们帮不了所有人,可是今天见到了,能帮还是帮一下我们正在受苦受累的同胞吧。”
“好的,少爷。”
管家用玉戒去城里唯一一家米铺换来写米和馒头,本来这家米铺是日本人经营的,管家要换这么多米和馒头日本鬼子还不给,可是当管家拿出林家祖传的玉戒后,满眼放光的日本鬼子便答应了,不过给的米大多都是陈米,馒头也是粗粮馒头。管家和林卫国把米和馒头分给了这些受难的同胞,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吃着,又看到妓院里醉生梦死的吃着精粮糕点的日本鬼子,他想,他等不及了,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林卫国再也没有了逛四九城的念头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
第二天,三少爷便让管家把这四合院给买了,连带着这些林家积累的家产一起,都换成武器和钱,送到前线上去,给八路军打鬼子用。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在这北平城里待着,他要亲眼看到北平解放,日本鬼子被打败。
北平的雪一年比一年大,厚厚的积雪把整个北平城给覆盖住了,最近一段时间,日本鬼子明显慌张了许多,城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林卫国知道,这是八路军快到了,从南到北,八路军连连大捷,南方已经大部分都解放了,北平解放指日可待啊。
这天,林卫国穿着黑色棉衣,从卖报少年的手里买了一份抗战报刊,得亏他去的早,不然这报肯定就卖光了。管家去前线已经四年了,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呢,不过从报纸上可以看得出来,我们的八路军和新四军和国民党军队长驱直入,马上就要到北方了,胜利的曙光马上就可以看见了。林卫国如痴如狂的看着报刊上的内容,他看得十分仔细,不想漏掉一点消息。
突然,就在林卫国看报纸的时候,传来一声呼喊“日本鬼子来了,快跑。”不知道是谁喊的,大家都四散而逃,最近几年,日本鬼子愈发凶残了,在城里面四处杀人,被抓住肯定得掉脑袋。林卫国身体不好,跑得气喘吁吁的,落在了后面。却也没有被抓到,可是在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卖报的孩子被抓了,日本鬼子揪住男孩的头发,一脚给他踹倒在了地上,手上还没有买完的报纸和钱洒落了一地,男孩抱住头蜷缩着身体,可是日本鬼子丝毫没有留情,一脚一脚地往男孩身上踹,林卫国忍不了了,他冲了上去,把日本鬼子给扑倒,可是林卫国身体太差了,一下子就被日本鬼子给掀翻了,林卫国抱住头,日本鬼子在疯狂地踹林卫国,终于,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他们连忙冲过来,救出了林卫国,林卫国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嘴里吐出了鲜血,其他的日本鬼子围了过来,大家再次逃跑了。
回到住的地方,林卫国瘫倒在草席上,和他一起的同伴看着他这个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卫国兄,你也太冲动了,日本鬼子手里可是有抢呢,你怎么敢的呀!”
“哈…哈,我早就想这么干了,这些畜牲…侵占我们的国土,杀害我们的同胞,我忍不了了。”林卫国嘴里吐着血,声音断断续续的,眼神里透露出爽快的神色,慢慢地,林卫国露出了一个笑容,嘴里嘀咕着:胜利了,终于胜利了,我们终于把侵略者给赶出去了,哈哈哈,父亲母亲、大哥、二哥,你们看到了吗。
同伴看着林卫国,没有说话,眼神里也在憧憬着。
第二天早上,林卫国去了,脸上带着笑容,轻松自豪的笑容。
1945年8月15日,日本电台播出了裕仁天,宣读的《终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胜利。
1945——1949解放战争时期,面对国民党反动派悍然发动的全面内战,党领导广大军民逐步由积极防御转向战略进攻,打赢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和渡江战役,向中南、西北、西南胜利进军,消灭国民党反动派八百万军队,推翻国民党反动政府,推翻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三座大山。党领导的人民军队在人民支持下,以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同穷凶极恶的敌人进行殊死斗争,为夺取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建立了历史功勋。
后来从前线回来的林言生看着林卫国的坟,摆上了一盘三少爷林卫国最爱吃的锅包肉,轻声道:三少爷,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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